孟回在床上躺了許久,安娜就在一邊陪了多久,他不肯說話,她也不多嘴。
直到他開口問:“孟家怎麼樣了?”
“孟禮接手了所有明麵上的產業,今晚七點會給你還有你爸媽辦葬禮。”
孟回氣得抬拳在床上砸了一拳。
他身上中了五槍,沒死已經是大幸,想下地是絕對不可能了。
他咬咬牙,轉頭問安娜:“她是不是要去參加葬禮?”
安娜笑著點點頭:“你被人傷成這樣,你媽怎麼可能不去給你出出氣呢?”
孟回咬牙忍著渾身的劇痛,喘著氣冷笑:“我被欺負了這麼多年,她才想起來幫我出氣,我是不是要謝謝她?”
“孟回,她是你親媽!這些年她為了你,吃了很多苦,等你明白了,就知道自己現在這種憤怒,有多可笑了。”
孟回一怔,隨即照舊冷笑。
為了他吃苦?
他怎麼就是不信!!
房門忽然被敲響,一個身材瘦削的黑衣男人在門口和她輕聲說了句:“醒了嗎?”
“嗯,進來吧。”
黑衣男人帶著醫生進來,孟回才看清楚這男人的臉,忍不住驚了:“周晉?”
周晉古銅色的臉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曬到了,色更深了。
周晉不動聲色地看他:“二爺。”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現在是二爺的人了。”
孟回嘴角一抖,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有歧義呢?
他咳了咳。
周晉立即端茶倒水,板著臉端著喂孟回喝水:“二爺,來,喝水。”
孟回喝不下去!
他瞪著周晉:“你來永州不是要和朋友一起開場子嗎,為什麼幫我媽做事?”
周晉冷著臉不答。
安娜卻在一邊皮笑肉不笑地說:“周晉,二爺以後是你的雇主,他問你的問題,你不可以不回答,記住了嗎?”
周晉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了:“我和朋友來永州後,開了場子,但是後來發生了點意外,遇到安娜,她幫著解決了的,我欠了巨額的錢,既然還不起,就幫著做事!”
孟回撇撇嘴:這就是賣身了。
他招招手:“我餓了,安娜,你去讓人給我準備吃的。”
安娜看他一眼,隨即點點頭出去了。
周晉在床邊坐下,輕聲說:“伍叔叔離家出走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不是來了永州?”
孟回一頓,隨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湯曉蓉可能會知道!你幫我打個電話給她……”
周晉搖搖頭:“你媽媽走的時候吩咐了,你不可以親自給任何人打電話,尤其是湯曉蓉。”
“為什麼?”
“不知道。”
周晉拿了床邊的蘋果慢悠悠地削起來,看著孟回,還真有些服氣,中了那麼多槍,居然一聲都沒叫,是個硬骨頭啊。
“那你幫我把電視打開,我要看電視。”
周晉倒是沒意見,點點頭,起身去幫他打開了床對麵的電視。
“找當地新聞頻道。”
周晉咧嘴:“全是廣告有什麼可看的?”
孟回瞪眼,朝他動了動手指頭:“遙控器給我,你可以出去了。”
“那可不行,你身邊得有人守著。我可不敢走!你看你的,我守我的,誰也不耽誤!”
孟回沒轍,他渾身綁了繃帶,硬邦邦的動都都不了。
想打周晉,都打不動。
“蛋羹來啦!”安娜很快端著一碗熱乎的蛋羹進來,見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怪,坐在床邊就朝周晉沒好氣地說,“好了,你出去吧!”
周晉撇撇嘴離開了。
“他真的是欠錢了才被你們招募進來的?”
安娜笑眯眯地拿勺子喂他吃東西,一邊輕聲細語地解釋:“欠錢當然是真的!不過,不是唯一的由頭,他是個可用之才,呆在小地方屈才了。你不是和他早就認識嗎,他以後跟在你身邊,你難道不放心?”
孟回眸色一變:“你們一直在跟蹤調查我是嗎?”
不然怎麼知道他們早就認識?
安娜失笑,讚賞地看著他:“你的腦子反應很快,這是好事,不過,我們跟蹤你,也是為了考察孟家下一代的家主,你夠不夠資格去做!”
孟回冷笑,吞了口蛋羹,皺著眉:“這怎麼是甜的?”
“你不愛吃甜食?你媽媽臨走特意吩咐,你愛吃甜的……”
孟回嗤笑,神情冷冷的:“她以為我還是四五歲的小孩子嗎?”
安娜知道以他的少年心性,要接受莊周就是火狼十二騎的事實,還需要一段時間,她也不再為莊周辯解,隻是默默地喂他吃蛋羹,很快一碗蛋羹見了底,孟回被滿嘴的甜味弄得很不開心,皺著眉發脾氣:“水!我要喝水!”
…………
“給我來杯水,謝謝。”
湯曉蓉覺得口幹舌燥,到了會場邊上,朝侍應生招招手,要了杯蘇打水灌下去,才覺得好受多了。
殯儀館裏被擠得水泄不通,孟禮在上麵神情悲傷地述說著他當年是怎麼從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被孟兆山收養,成長為一個成功人士的……
湯曉蓉聽得頭大。
手機上傳來微微的震動,是一個無法顯示的未知號碼在發短信提醒她:“現在離開會場。”
她頓時緊張起來,端著水杯,鬼鬼祟祟地往門外走。
無奈她的身高太高了,鶴立雞群,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實在太難。
剛到門口,就被人身影一錯給攔住了。
“咦,二嬸,來參加二叔和爺爺奶奶的葬禮,怎麼能這麼早就走了?”孟瑩笑嗬嗬地嚼著口香糖,擋在她麵前,一臉的“我就是來找茬”。
湯曉蓉皺眉。
不遠處的喬瑾年也看到了這邊的情形,他麵前圍了幾個長輩,都是在打探他最近有沒有女朋友的,他不勝其煩,卻也隻能溫和地應對著。正巧借著去找湯曉蓉的機會擺脫他們:“各位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一步!”
湯曉蓉抬手推開孟瑩:“讓一下。”
孟瑩卻是有些功夫的,這是孟家子女必須要學的課程。她一閃,就又把湯曉蓉擋在了門口,這回卻是板著臉問:“二嬸,你和二叔的感情就這麼點?葬禮還沒結束就要走啦?您看見二叔的遺體了嗎?哦對了,我們家請了最好的遺容師,給他修複了遺容呢,你不看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