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也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不管張尋荀說的是真是假，暫時穩住他好了。
“怎麼合作？難道讓我直接把孟家的財產都變現了送給您？”
張尋荀像是被他這樣的話逗得笑起來，哈哈地笑了兩聲，才語氣輕快地朝他說道：“孟先生真是個幽默的人，那樣的合作，別說您不會答應，我也不會答應！我要的，是個雙贏的局麵！”
孟回眯了眯眼，看著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
“咱們合作的話，整個永州，還有別人什麼事嗎？”
孟回笑笑，半開玩笑地問：“唔，聽上去是個不錯的提議，如果我不答應呢，會怎麼樣？”
“相信您自己也知道，專案組現在在調查你，手裏掌握的證據也都是實錘，隻要發難，孟先生是斷然逃不過去的！到那時……”
孟回長長地哦了一聲，接著他的話說道：“到那時，我們孟家的財產都會被查抄拍賣，而您也得不到任何暗地裏的資助，是嗎？”
張尋荀挑眉：“這樣雙敗的局麵，相信孟先生也不想看到吧？”
孟回心裏有了底，也就笑了。
“當然，我也不想看到的。”
“很好，那麼，祝咱們合作愉快吧。”
孟回看他，抬手拿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就這樣？
沒這麼簡單吧？
“哦，孟先生，為了體現咱們之間合作的誠意，我想跟孟先生要一樣東西。”
這是開始跟他要能要挾他的東西了嗎？
孟回笑嘻嘻地看他：“我的那些證據，你拿回來之後放在手裏，不就能作為要挾我的手段了？”
張尋荀也似笑非笑。
“要挾什麼的，說的就難聽了。”他淺淺地嚐了口酒，心情很好，“倒不如說，是把咱們的合作關係變得更加親密。”
他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孟回越聽臉色越難看，手裏的酒杯哢嚓一聲，被捏斷了。
“我不同意！”
張尋荀老神在在地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拿出一疊照片來，給孟回，轉首將包間裏的白光燈打開到最大，笑著說：“這些照片，孟先生看看吧。”
孟回接過來，看了一眼，立即驚訝地抬頭看他：“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誰給你的？”
“這就不是該告訴你的部分了，怎麼樣，孟回，你要是不同意我的提議也行，可是你也該明白，我會做什麼……”
…………
湯曉蓉把湯偉業安頓在客房裏之後，又看了看手機，孟回有一條消息：“有急事要出差一段時間，照顧好自己。”
她皺皺眉，咕囔一句：“真是的，再著急也得回來收拾一下行李吧？”
她忽然有些心慌，也不知道是在慌什麼，就是對於孟回這毫無預兆的出差感覺有些怪異。
想起爺爺的死，她又忍不住地悲從中來。
湯爺爺和湯奶奶一直以來都是很疼愛她的，甚至湯奶奶之前活著的時候，已經把自己名下的財產都給了湯曉蓉。
後來奶奶去世，湯爺爺又把自己名下的資產，平分了三等分，都給了湯家三個孩子，而私下裏的一些收藏作為私產，悄悄給了湯曉蓉。
財產倒還算其次。
湯曉蓉最感激的是，她前世今生裏，遇到的長輩，唯獨爺爺奶奶對她是真心疼愛毫無保留，哪怕是伍易，前世裏也因為重男輕女，對作為伍佳麗的她，並不算非常疼愛的。
可如今，連最後疼她的爺爺，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她忍不住嗚嗚地哭著，漸漸哭聲止都止不住。
國師哼哼唧唧地湊過來，伸長了舌頭在她腳上舔了舔。
“呃？”湯曉蓉淚眼汪汪地看著它，“幹嘛？”
國師眨眨眼，湊過來將下巴擱在床上，仰著頭看她，不停地搖尾巴，眼神居然也是眼淚汪汪的。
她忽然明白了：“看我哭，你也想哭了？”
她說完，忽然覺得窩心，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上來！”
立即伸長了舌頭，顯然高興極了的樣子，一下子跳上來，在被子上趴下來，想舔她臉上的淚，又不敢，眼巴巴地看著她。
她伸出手笑嘻嘻地摸了摸它的頭，自己拿紙巾將眼淚擦幹了，隻覺得當著這隻狗狗的麵，她哭得像是個孩子，居然有種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了！
國師見她不再哭了，於是舔舔她的手，趴在她身邊看著她，漸漸閉上眼睛睡了。
湯曉蓉前一刻的心慌悲傷也漸漸沒了，一轉身抱著國師，也哼哼唧唧地睡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國師突然間大叫一聲，她嚇了一跳，急忙開燈去看。
隻見國師渾身抽搐地四蹄亂蹬，不時地嗷嗷叫兩聲，顯然是做了什麼噩夢，動著動著，居然還噗地一下，放了個屁……
湯曉蓉本來處於爺爺逝世的悲傷情緒裏，這一刻，居然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起來。
國師從很小的一隻長大現在的大型犬，她其實陪著它的時間並不多，想不到它是這樣的一隻汪。
“哈哈哈！”
她笑得亂顫，眼淚都笑出來了，止都止不住。
大概是笑聲太癲狂，國師突然嗷嗚一聲醒來，睜著迷茫的眼睛，看著湯曉蓉，搖了搖尾巴。它大概也不明白，為什麼大半夜的，女主人不好好睡覺，笑得像個瘋子。
湯曉蓉笑了半天，看著外麵的天色漸漸地亮了起來，也不打算再睡了，起身去廚房裏煮了粥。
又帶著國師出門去溜了一圈，順帶著在小區門口買了早餐回來。
湯偉業一夜睡得很不踏實，迷迷糊糊地起床後，才發現湯曉蓉不在，隨即在屋子裏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發現這屋子格局和布置都還不錯，雖然麵積小了點，可小夫妻住著也綽綽有餘了。
說起來，湯曉蓉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還要感謝他當時力排眾議，同意他們的婚事呢。
湯偉業得意地想著，看到大女兒還算站得住腳，父親去世的傷感都少了許多。
湯曉蓉正好進門，看到他在客廳裏麵色相當得意地站著，愣了一下，隨即僵硬地說了句：“爸，吃早飯吧。”
湯偉業點點頭，和她在餐桌邊坐下，兩人靜默地吃飯，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氣氛漸漸地變得相當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