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桌兩人,各懷各的心思,靜靜地吃著飯。
待到米粒到了最後,李智同學留下了一句,撤離了餐桌。
“今晚,你洗碗。”
秦同學想想也是。吃了那麼多頓,好像真沒做過什麼事情。
得!洗就洗吧!
一個進了廚房深處,水龍頭嘩嘩開啟。一個肚子撐著了,進了客廳開了電視,邊看邊毛毯上散步呢。
其實,洗碗真不是個好工作。因為它缺點無數。
第一:洗碗不是一個生手可以隨便完成。它是需要一個長期工作的熟練工才能掌握基本要領。比如說:放洗潔精的多少。比如說:帶著手套,拿捏的程度。
第二:油膩的盤子最不容易控製。所以,洗碗工,要具備很厲害的鷹爪功。
第三:洗碗會產生令你厭惡的後遺症。隨著這次洗碗的結束,那氣味還會在N分鍾之後徘徊在你的心門之中。待到你下次吃飯時聽說又要洗碗,直接就讓你索然無味了。
雖然,第三樣秦鋒同學是不太可能碰到的,但是綜合第一第二,秦同學洗碗的風範是可想而知的。
“乓”——一聲脆響。李同學抬起的右腳架在半空,耳朵一豎,聽到廚房裏傳出低低地咒罵:“shit!”
李同學別的英文不會,恰恰這句聽得懂,沒別的,老外的影片裏,就這個多。
一笑放下,茶幾前又走來走去。
“乒乓”——兩聲脆響。一停,耳朵一動。廚房裏的咒罵帶著些微沮喪:“哦~shit,shit!!”
這個敗家仔,李智握握拳頭,踮著腳尖湊到了廚房門口張望。會不會有第三下呢?
想法還沒落地,“乓”——
李智笑了。看秦同學咬牙切齒,手套裏抽出手來,一甩,將那修長的巧克力手臂直直伸進油膩的水池裏,洗刷刷了。
看看放在他胳膊肘位置的小碟子,李智低低哦了聲,快步上前,想將碟子們從前沿陣地上撤離,結果,秦同學的那胳膊肘,就那麼好死不死往後一捅。
“哐當~”三四個小碟子頓時碎屍了。
這聲響,就是那大大的驚歎號。
“唉~”
“唉~”
異口同聲的兩記歎息。秦同學後背一僵,卻是李智在解開他腰間的圍欄:“我來吧!”她轉個身,從他的前方踮著腳尖將圍欄的套脖從他的頭上解下。清爽的體香,暖暖的鼻息。秦同學的臉,忽然紅了。
“誒,出去吧!”堵著水池當頭,李智不解道。抬頭,正看到一對粲然若星的雙眸,隱隱的波光流動,周圍的空氣好像突然壓下,呼吸頓時一滯。
怎麼了?
李智咽咽口水,秦鋒已轉過了身,走了出去。
生活就是這樣,平靜中帶著波瀾,波瀾中不失平靜。
李智想起自己對金老總那個謊話,想來想去,敲開了秦鋒的書房。走得近,才發現,電腦前的秦鋒,竟然在看股票。
李智心頭一喜:“看股票啊!”
秦同學瞅了她兩眼,嗯了聲:“有事?”
“那個,車禍?”李同學嗯哼著,眼睛瞄到屏幕上。鴻業金礦。
“哦~”秦同學點點頭:“後天。”
完了?
瞅瞅那位,專心致誌的,屏幕翻得極快。
“那個……”
“還有事?”頭都不抬。
沒事,沒事。
訕訕著出來,將門關好。李同學才想起,自己和這位丈夫,好像分居很久了一樣。為什麼都不在一起呢?為什麼呢?
*******************
星期三,雨天。李同學的日程表——
上午,等待了兩小時,排到她,哭爹喊娘著:“容聲,容聲……”哭得她眼睛都腫了,才有人說:“眼藥水……”
卡機四次,被罵四次。
下午,兩場戲。一場雨中狂奔,仆街,再仆街,再再仆街……過了。第二場,對著女主角大聲訴說著:“……你是好人你是善人……”
卡機三次,過了。
黃昏時分,又一場戲。
這些,很累。好在,金同學沒有打電話騷擾,更加沒有人身騷擾。李智同學認為,對比金家叫柔的女人,一切的苦和累,都是那麼的容易過去。
晚飯沒在家吃,跟秦鋒一個電話後,那家夥居然有了幾分遺憾。
晚上十二點,開著她心愛的小摩托,李智同學疲憊地回家了。在一場淋漓的沐浴中,一場安適的睡眠中,她,一覺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