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已經被泉水完全打透,濕漉漉的伏貼在身上,披散著一頭黑亮的長發,狹長魅惑的藍眼閃爍著遊移不定的光芒,矗立在泉水裏的他猶如神邸一樣邪佞而不可逼視,這樣的完美讓我不可抑製的想起同樣完美的天遊聖女。

我轉過身,背對著他,心裏不知怎的生出一絲無力感:“不,小的不是那個意思,聖主還是快些上岸吧。”

我感覺到他目光中忽然衍生出的憤怒:“你是什麼意思?”

我冷然道:“雖然小人既無權,也無勢,但也是一個有思想、有感受的正常人,聖主雖是高高在上,但也不可枉顧他人的意願為所欲為。”

“你說的是本主吻了你,就是本主為所欲為?”

“正是如此。”他既然已經有了未婚妻,就不該毫不在意的撩撥其他人。

“這是你一直扮男裝的理由嗎?”他的聲音已不複原來的慵懶,隱隱的有幾分暴風雨欲來的氣勢。“你怕在本主麵前顯出女身,本主就會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不,我是怕自己顯露女身,對於你的魅力更無從抗拒,心裏雖然這樣想,嘴上回答的確是:“對,就是聖主說的這樣。”

“哼!”離穹傲冷笑了一聲:“本主還不至於如此饑不擇食。”說罷,伴隨著嘩嘩的水聲,他頭也不回的上了岸,背對著我立在岸邊,‘磁磁’的輕響聲中,他竟然用內力將身上的衣服烘幹了。

對,就是這樣,我無視自己的心痛,請不要繼續的讓我淪陷,這樣我就會萬劫不複,討厭我或是鄙視我,但別在有了未來伴侶的情況下招惹我。

我本以為他會毫不猶豫的離開,誰知他隻是站在岸邊一動不動,許久,他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感覺左半身的麻木已經有消散的跡象,以最平板的聲音答道:“淩心。”

“那夜在辰星宮被本主撞到在碧波池裏洗浴的也是你嗎?”

“是。”我不知該多說什麼。

誰知他嗬嗬的笑了起來“本主是不是笨的可以,撞見過你的女身,還把你當男人,愚蠢至極吧。”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嘴裏卻硬生生的說道:“是夠蠢得。”

他又笑了兩聲,笑聲中淡淡的自嘲,然後就像忽然恢複到以前的自己,臉上又掛上了惡魔一般的笑容“心兒膽子果然很大,你一定不知道惹怒本主的下場吧。”

一股惡寒從心底緩緩升起,難道我真的不該惹怒他,可是我更不想在明知道自己可能萬劫不複,還飛蛾撲火的靠近他,我隻是想守住自己的一刻心。

漸漸的,左半身的麻木已經全部消散,我將水裏的衣服又套回自己身上,隻是沒有在胸部纏上一層又一層的裹胸布。隻是這樣,身為女人的身材就顯露無遺了。

頂著濕噠噠一身黑衣上了岸,被風一吹,馬上涼到透心,離穹傲仿似沒有察覺似的走在前麵,我隻想快回到書庫,換一身幹衣服。

出了溫泉範圍,就又是一條又一條不知伸向何處的平整的石路,迎麵偶爾走過來三三兩兩的宮女或是太監,在見到離穹傲惡魔般的特質後,都不自覺的繞開,連我問話的機會都沒有,就在我思索著要不要直接走到別處,抓一個人問書庫怎麼走時,迎麵碰到了正在談話的玄天雍、燕千山以及他們的一幹下人。

幾人打過招呼後,玄天雍略顯驚訝的道:“想不到離兄竟舍得讓淩侍衛這樣就走了出來。”

離穹傲回頭看了我一眼,冷笑道:“離某還不是怕淩侍衛以為離某主動給他找衣服,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聽到他語帶嘲諷的話,我的心又抽痛了一下,但這不就是我想要的。

燕千山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沒想到為華中立下汗馬功勞的智者竟然是個女人,真叫千山吃驚。”嘴上說著吃驚,可語氣裏卻沒有意思吃驚的意思。

聽他這樣說,我謹慎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竟然對上了目光,他雖然瀟灑的笑著,可目光裏冷冷清清,甚至帶著一抹不明所以的深意。

“聽說淩侍衛中了毒,幸好現在沒事,不然燕某現在必定會背上這口大黑鍋了。”

聽到燕千山這樣說,離穹傲和玄天雍對視了一眼,如果說他們以前對燕千山有所懷疑,現在就更加雲裏霧裏了,如果燕千山真是下毒者,必定會裝作不知道的隻字不提,可聽他這樣毫無遮掩的說出來,就更加說明下毒的不是他,可也許,這一切隻是他的故布疑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