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在人的身體缺陷中選擇一種的話,我一定不會選擇成為瞎子,那種未知的恐懼比其他任何一種都讓人受不了,然而現在的我,比起瞎子還不如。
雙眼被蒙的如同瞎子,嘴巴被堵的如同啞巴,手腳被捆的如同廢人,但即使限製我一切對外界感應的通道,他們限製不了我的思想,他們究竟是誰,綁我又是什麼目的,我又該怎麼逃脫,在無止境的黑暗中,我的腦子被這些問題塞滿,然而我在皇宮失蹤了,是不是會有人發現,有沒有人會找我,如果會,那個人又是誰?
南宮翔天會找我嗎?那他呢?如果他肯找我,以他的身份地位應該會有找到的可能,但是,他會嗎?聖女芊芊如仙子般完美而聖潔的身影在我腦海滑過,他們真是登對,哎,我又在想什麼。
就這樣,白天在車中趕路,定時會有人喂我吃飯,那飯說不上有多難吃,但也絕不好吃,我甚至感覺到很有可能那飯是他們剩下的,如廁的話,那名聲音妖嬈的女子就會出現,即使與我說話,也可以輕易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甚至是厭惡。
晚上的時候,我就直接被放在車裏睡,隻有車長時間的停止我才能判斷出這應該是夜晚,入秋以後的天氣,晝夜溫差奇大,在這密封的車廂裏,既沒有厚衣服,也沒有被子,我往往被凍得縮成一團。
但我還是努力的吃他們的剩飯,努力的在凍得顫抖時盡量多活動,我不想病倒,那情況對我隻會越來越不利。
就這樣車子行駛了七八天,我甚至懷疑如果他們選定了某個方向,說不定我們已經出了華中的國境。
車子再一次停下了,看來是到了晚上,又有人給我喂了飯,在知道即使我說什麼他們也不會透漏出一點有用的信息後,我幹脆也不說話了,吃過飯後,又被他們關了起來,今夜似乎的別的冷,即使我不斷的扭轉身體,也絲毫緩解不了冷氣的入侵。
我在車上止不住的抖動,寒冷似乎已經入侵到的我的五髒六腑,似乎無論我怎樣蜷縮都沒有任何作用,記憶中我似乎也這麼冷過,在什麼時候?那個本來氣質高雅的女人和那個後背寬闊如山的男人為什麼在我麵前哭泣,別哭,哭的我心都碎了,沒關係,我會回來陪你們,我的病已經好了,爸爸、媽媽。
我動了動,手腳還是被綁著眼睛還是被蒙著,可是我的身體已經恢複知覺,雖然還是冷的要命,可是感覺已經好多了,身上被蓋著什麼,而且似乎是坐在椅子上,身體右側有火焰燃燒的聲音,我可以確定,現在不在車裏。
嘴裏的布被拽了出來,類似於碗輕觸我的嘴邊,一股濃重的薑味在鼻端縈繞。是薑湯,我毫不猶豫的喝了起來,那熱湯從嘴裏暖到胃裏,又從胃裏暖便全身,麻酥酥的感覺竄遍四肢百骸,我又想火邊靠了靠。
“主子,明天我們就上船了,也就徹底安全了,今夜您就好好休息吧。”是那名假扮太監的人。
“恩,解開吧。”這年輕男子的聲音從對麵傳來,聽到他的聲音,我覺得更熟了,隻是還來不及多加思考,感覺蒙在眼睛上的布被人一扯,我的雙眼被解放了,我睜開雙眼,由於太長時間不見光,隻覺得滿眼光亮,等眼睛慢慢的適應了,一眼看見了坐在我對麵的男子。
他濃黑的雙眉斜飛入鬢,漆黑的眼眸帶著幾分冷清和幾分興味,眉眼之間一股說不出的瀟灑之氣,高挺的鼻子下,淺粉色的薄唇嗜著一抹殘酷的笑,他赫然是——燕千山。
仿佛欣賞我吃驚的樣子,他坐在對麵動也不動,我仿佛覺得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等我驚覺,這句話已經從嘴裏問了出來。
他笑了,笑的瀟灑而磊落,隻是笑意未達眼底:“看來你真的將我忘了,但我可一直沒忘了你。”
看見他笑的如此令人毛骨悚然,我感覺一股比寒冷的天氣還難以忍受的寒意直襲心底:“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見過?”
他將笑容收起,眼睛清清冷冷的盯著我,就像獵人盯著掉進了陷阱的獵物:“看來不給你一些提醒,你是不會想起來了。”說罷,他站起身,高大的身體在我頭頂形成沉重的壓迫感,他親手解開綁著我雙手的繩子,執起我顫抖的右手,貼在了他的胸膛上,沉穩的心跳透過他微薄的衣服傳到我的掌心。
我不解的看著他,他看見我的樣子,憤怒的將我推回椅子上:“看來你還沒想起來,本太子幫你。”說罷,一手抓住我的雙手,直接吻了過來,他的吻帶著怒火般的橫衝直撞,那名假扮太監的男子在旁邊呆若木雞,我向後躲去,他的另一隻手直接固定在我腦後,他的怒火直接由他的唇舌傳到我的內心,我驚恐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