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也咬緊了唇,再也不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響。
此時,恰逢劉嬤嬤送湯藥過來,這位劉嬤嬤是怡親王身邊的老人了,當年還曾當過斐凝玉的乳母,如今奉命一日三頓地盯著斐凝玉吃藥,因此不必通傳。
劉嬤嬤剛一進門就瞧見廳裏的氣氛不對,目光極快地轉了一圈兒,不動聲色地走到斐凝玉身前,好似沒看到麵前這一切,笑容溫柔:“小姐,湯藥煎好了,趁熱喝了吧。”
斐凝玉坐起身,接過湯藥一鼓作氣地咽了下去,又接過甜湯喝了兩口,壓下滿嘴的苦澀,這才開口:“嬤嬤,禦醫不是換了藥方麼?怎的還這麼苦?”
劉嬤嬤笑道:“良藥苦口,待小姐的病好了,便不用喝這湯藥了。”
斐凝玉故作苦惱地歎了口氣:“我覺得我這病已經好了。”
“小姐莫要歎氣,禦醫說了,隻要按時服藥,再好生調理,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但願如此。”斐凝玉又道:“嬤嬤,春蘭和蕙蘭是母親當年親自為我挑選的丫鬟,也是嬤嬤親手調、教的,如今她們犯了錯,我也不知該如何才好。”
劉嬤嬤麵上一凜:“既是犯了錯,自當受罰。”
“可她們是母親挑選的人,又服侍我多年,我有些不忍。”
劉嬤嬤看著斐凝玉的神色,片刻後,她福身道:“小姐,她們是奴婢一手調、教的,如今做了錯事,也是奴婢管教無方,小姐若是信得過奴婢,請把她們交給奴婢,奴婢定會給小姐一個交代。”
斐凝玉要的便是這個結果:“如此便要辛苦嬤嬤了。”
“這是奴婢分內的事。隻是如此一來,小姐身邊就隻剩下墨蘭和寒蘭兩人,怕是會照顧不周,奴婢回頭再送兩個丫鬟過來。”
斐凝玉道:“不必了,讓側王妃知道,又該對嬤嬤心生不滿了。”
劉嬤嬤正聲道:“奴婢是聽王爺的命令行事,調配兩個丫鬟給小姐,誰敢說不是?”
“我知道嬤嬤心疼我,不過,當真不必如此,我這院裏還有不少人手,身邊兒也還有墨蘭和寒蘭。對了,剛剛個叫香菊的丫鬟來我這裏請罪,嬤嬤你看她如何,不如就讓她留下好了。”
劉嬤嬤本就是掌管這府裏丫鬟的嬤嬤,此刻聽斐凝玉提及,很快便想到了香菊是誰:“這個香菊,手腳倒是個勤快的,隻是性子太過老實木訥,不知變通,我便將她派到廚房裏去了。前幾日聽說家中奶奶病故,世子妃準了她回家一趟,好像昨兒傍晚才回來的,怎的今兒來你這裏請罪?她做了什麼錯事?”
斐凝玉看了眼寒蘭,寒蘭會意,將剛剛發生的事同劉嬤嬤說了一遍。
劉嬤嬤聽完,臉色都變了:“小姐,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貿然聽信一人之詞,依奴婢之見,這香菊還是交由世子來定奪吧。”
斐凝玉抿了抿唇角,上一世,香菊暈倒之後,確實是被送到世子那兒,之後又被審問了好些天,卻始終沒有吐出任何人。世子自然是不信的,就連怡親王都不信會有這麼巧的事,雪兒自幼便被養在王府裏,從不會平白無故地去撞人。
也正因為無憑無據,後來世子直言讓斐凝玉遠離斐凝霜,斐凝玉自是不肯,還與世子吵了一回,之後更是遷怒於香菊,以為是她說了什麼才讓世子不喜斐凝霜。
想起那時的自己,斐凝玉便覺得羞愧,大哥不眠不休地追查謀害自己的人,自己卻如此辜負他的疼愛!
“那便讓大哥來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