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道:“我曾聽聞有人大病一場之後,性情大變,莫非凝霜也是因為此?”
“若是當真性情大變倒還好,隻怕是有人借機發揮。”
世子妃何等聰明之人,自然能聽出斐凝玉話外之音,沉吟片刻後,道:“你到底是這怡親王府唯一的郡主,父親和小叔還有我與你大哥都是向著你的,她們即便想做什麼,也要能瞞得過我們的耳目才是,小妹你也不用太過憂心。”
斐凝玉笑得乖巧:“我知道大嫂你對我最好不過。”
“我隻有你這一個寶貝妹妹,不對你好對誰好去?更何況,先前在白塔寺,若不是你護著我,我還不知能不能坐在這裏。”世子妃這話倒是出自真心,她是家中獨女,自幼便想要有乖巧聽話的妹妹,嫁進怡親王府後,別人都說永樂郡主性子張揚,最是難以討好,然而實際接觸之後,世子妃卻覺得,斐凝玉也隻不過是個被寵大的孩子罷了,雖然有些小性子,卻並不過分,你若真心待她,她自會對你也好。
姑嫂兩人又親親密密地說了會兒話,眼瞅著都快到晌午了,斐凝玉這才起身告辭,原本想要留下一起用飯,想到張嬤嬤,到底還是回去了。
張嬤嬤忐忑地等了一個上午,終於盼到斐凝玉回來,也不敢開口去問結果如何,隻諾諾的站在一旁,所幸斐凝玉也並未遮掩,直接將怡親王的話說與她聽,把張嬤嬤歡喜得,哭了許久都止不住淚,一麵哭一麵向斐凝玉請罪。
斐凝玉自然不會怪罪張嬤嬤,等她哭夠之後,還賞了她一頓午膳。
張嬤嬤感激涕零,跪在斐凝玉身前,行了個大禮:“小姐,奴婢有一事要稟報小姐,還望小姐聽後莫要怪罪。”
斐凝玉挑了挑眉,淡淡道:“嬤嬤有話直說便是。”
“早在一個多月前,側王妃不知從何處得知奴婢的孫兒失蹤,便主動提及要幫奴婢尋找孫兒,隻要奴婢答應幫她做三件事,奴婢一時鬼迷心竅,竟沒有當場回絕,卻也不敢答應,一直拖到現在,就在昨夜,側王妃還派人來詢問奴婢,奴婢該死,求小姐責罰!”
斐凝玉蹙了蹙眉,側王妃居然插手了這件事?上一世的這個時候,發生的事情太多,側王妃做了什麼手腳她當真是不知道。側王妃想要張嬤嬤幫她做三件事,顯然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事,否則她也不必辛苦這一回,要知道,張嬤嬤可是府裏的老嬤嬤了,還掌管著府裏的膳食,若是利用她動什麼手腳,那是再方便不過了。想到上一世,怡親王突然病逝,莫非,是那側王妃和張嬤嬤下的手腳?這也不對,怡親王去世之時,鍾問秋還未找到呢。
不過眨眼的功夫,斐凝玉已經將此事在腦子裏轉了幾個來回,最後將目光落在匍匐在她麵前的張嬤嬤身上:“既然你並未答應與她,我自不會怪你,不過,下不為例。”
罷了,這一世,一切都還未發生,終究還是可以改變的。
……
張嬤嬤從玉環軒離開之後,徑自去了側王妃的院落,自然免不了一番下跪請罪,隻不過,那姿態與之前在斐凝玉麵前相比,卻是差了太遠,看起來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即便是請罪,側王妃也不能當真拿她如何,像她這樣的老嬤嬤,即便是犯了大錯,也要怡親王親自點頭,才能處罰。
側王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咬著牙繃著臉看著張嬤嬤做戲一般地請罪,再佯裝大度地放她離去,心裏憋著的一股氣差點兒就把她給堵死了,一直等到人走遠了,才恨恨摔了手裏的茶盞,指著翠兒就罵:“你個沒用的東西,連勸人都不會,我要你何用!”
翠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求饒,眼淚哭花了臉,連碎掉的瓷片紮進膝蓋也不敢動彈。側王妃這幾年愈發的喜怒無常,對待丫鬟也愈加的苛刻,翠兒之所以能當上大丫鬟,也不過是因為前麵的兩個大丫鬟,都被側王妃給打殘了,翠兒還不想落到那種田地。
側王妃猶自氣了好一通,突然道:“你去查查,那老東西這兩天做了什麼,見了哪些人,若再查不到,你也不用來見我了。”
翠兒心下一喜,忙道:“奴婢這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