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青伏衣正在風雨樓的院落裏借景寄懷,他走在路上,回憶和老朋友的點點滴滴。一個老奴在前麵給他用燈籠開道,也不知走到了一個什麼地方。
那秋月院涼,路上也沒有幾個人,烏雲遮月,一下也看不出什麼風景來。青伏衣隻覺得前途就像這被遮住的月亮一樣渺茫。
路邊的竹子也吹得沙沙響,風刮得枝葉一片蕭瑟。
忽然之間風吹來不知道從哪裏傳過來的琴聲。初起時有些生疏,像是有人把琴弦一震,調了幾次音,既刺耳又不成章法。青伏衣眉頭皺了皺,這個時候,有誰敢擾他清靜?再說了這個風雨家老太爺的靈堂沒有撤,有誰敢奏絲竹之聲?
“是誰在彈琴?”他不悅的問。
那老奴卻是嗯嗯啊啊,竟然說話咬字都不清楚,隻是把他往一個方向帶。原來是個半耳聾的,守了孤星大半輩子。
青伏衣也不好意思責備他,隻是告訴他可以走了。那老奴確認了以後,又交代了他住宿的地方,這才離開。
後來越彈越嫻熟,逐漸聽出一些曲調來。
聽這首曲子,不樂不哀,在這空曠的夜晚悠悠然的奏響起來,倒有一番看破紅塵的空靈,正在慢慢的調節他原來感傷的情緒。
一輪上弦月從鑲著金邊的烏雲中慢慢透出,一層一層的上升,像在應和這琴聲一樣,撥雲見月。
他循著琴聲慢慢走了過去,隔著圍牆看見小米披散著一頭青絲,正在樓台之上撫琴。隨著她撥動琴弦手上隱隱有亮光逸出。
那台琴也像在吸收日月精華似的,在這個月光之下發出的聲響越發的空靈。
看著她那認真的神情,以前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炫目的她。
那些彈奏出來的曲子仿佛有靈氣似的,化作靈蝶在她裙邊飛舞。
她在樓上,他在樓下,竟然看癡了。
這個琴聲,仿佛有平複人們心中恐慌的魔力似的,讓一直都心懸不已的風雨樓幫眾漸漸放下心來,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而那侯爺聽到琴聲,也愣愣的站在窗前,對著床上躺著的影月裳說:“聽見沒有?咱們女兒又在彈琴了。”
心寒膽戰,在江湖上的那些爭鬥,就像過眼煙雲一樣,一幕幕的走過。隻剩下發呆和自省的時間,對著那一輪彎彎的明月。想象著明天即將到來的美好。
一曲彈完。風雨小米鬆了一口氣,看到琴她就感到無比的熟悉,好容易彈完一首,卻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隻是上手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把它彈出來了。
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青伏衣已經在眼前。他看著那把琴,對著它說:“金烏琴,蒙塵已久。想不到還能見你的主人吧?”
“青郎,你怎麼在這兒?”她奇怪的問道。
青伏衣朝她笑笑:“聽到你在彈琴,我就過來了。這琴不知道怎麼的,本來靈性已失,但是你剛才彈奏的時候,手上麵還有光。我想是不是它的靈力枯竭了,隻有靠你才能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