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就道:“那這飯局我跟你爸不去了,我倆在外地呢,趕不回去,你自己小心點兒。”
“……”
哦,合著一早就沒打算去,還跟她這兒打電話打探消息,這為老媽也玩心忒重了。
“那行吧,你跟我爸玩兒好,出門在外注意身體,那些刺激的遊戲設施您就別跟著參合了,回頭再嚇出個好歹。”顧昔年可是對去年的漂流心有餘悸,幸好隻是肺嗆水。
“年輕時候我都是坐過山車的……”顧母也覺得再說下去就囉嗦了,率先掛了電話。
這邊電話剛掛,沒等坐下喝杯茶的功夫,就又接到一陌生電話,那邊聲音有點低沉:“顧昔年麼?”
“對,我是。”
“我是顧知秋。”
顧昔年聞言,條件反射的就站了起來:“是,四叔,您找我有事兒?”
“別緊張,沒什麼大事,”那邊似乎笑了一下:“一會兒顧非會去接你,你準備準備下班兒吧。”
“顧……非?”
“嗯,他回來了,找我問了你的單位地址,你該不會怪我未經他人許可透露隱私吧?”
顧昔年頓時噎了,就算怪也不能說吧?
東顧家老四有多記仇,整個夏京沒有不知道的。
報道過他緋聞的雜誌報社,真是有一家沒一家。
加上童年被他坑下的陰影,顧昔年一點都不想惹他,就當長輩恭敬道:“謝謝四叔,麻煩您了四叔,四叔注意身體,四叔再見……”
她匆匆掛了電話,早退先行。
到達東城顧家莊園的時候,顧非還沒有回來。
顧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被管家推著在院子裏巡視,遠遠看見了顧昔年拎著禮盒過來,頓時笑堆了一臉褶子:“來的這樣早啊怎麼?又花錢買東西,我看你那點兒工資全貼我老頭子身上了。”
“來您這兒做客哪能空手來?”顧昔年當下把盒子打開,拿出羊絨毯子來,笑道:“這是我一個朋友前段時間從澳洲帶回來的,保暖效果十分好,我這是借花獻佛了,您老富可敵國,可不能嫌棄我這點兒東西。”
顧老爺子就哈哈笑了起來,對周管家道:“真不愧是西顧老三門的孩子,看看這說話一套一套的,文藝著呢!”
顧昔年笑著把毯子給他老人家搭到了腿上。
心下忍不住歎息,希望老爺子沒事兒不要想起她,再多來幾趟顧家莊,她是真的沒有東西能送了。
可是不送又不行,不然真到了解除婚約的時候,她這個‘未來顧小少奶奶’的頭銜就不好往下卸了。
這時顧老爺子問她:“顧非沒去接你?”
顧昔年“啊”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我跟他回來時間不一樣,今天局裏事情少,想著再晚遇上高峰期又不知道堵到什麼時候讓您擔心,幹脆就自己先來了……”
說到最後直接沒了聲音,因為她看見顧老爺子聽的臉都黑了,也不知道哪一句說的不對……
顧老爺子的手在拐杖上握了又握,才道:“你不用為他說話,我自己的孫子我知道他什麼德行,一走這麼多年,除了要錢他連往家裏打電話都不樂意,要不是他四叔跟那兒頂著,早我就斷了他經濟了!”
語氣聽起來是生氣了。
顧昔年為難的站在旁邊,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就聽長廊傳來一聲溫潤含笑:“不用看都知道,一準兒是我們家小二又惹您生氣了。”
昔年由衷的喊了聲大救星!
回身在周管家的那聲“四少爺”之後,給顧知秋打招呼:“顧四叔好。”
語氣也沒有多少親近。
顧知秋朝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從周管家手裏接過輪椅:“您去忙吧,這兒有我跟顧小昔年就行了。”
昔年不由被這個稱呼鬱悶的側頭抽了下嘴角,就聽顧老爺子道:“不怪西顧老三一家拂了我,要是我有孫女,一想到把掌上明珠嫁給顧非那樣兒的,我這心也揪的慌!”
昔年本來想保持沉默,就見旁邊顧知秋盯著她,挑了一下眉,便連忙道:“爺爺您言重了……”
除了這句不疼不癢的勸慰,她真找不到別的話說。
對於她跟顧非,這婚約的確太慘了點兒。
當初或許不覺得怎樣,可如今她們都長大了,許多的東西都被這個社會與時代磨沒了。
改變最大的,應該就是那時不顧一切的純情了。
顧昔年在心裏歎了口氣。
就聽身後冷聲冷氣的道:“我就說這一路開車開的心煩氣躁,合著我們家請客,就請你來陪爺爺罵我尋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