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還是抬起頭向賀甲青的後方看去,看了幾眼,才疑『惑』地問道:“今日龔知府可是被俗務纏身?”
當年父母俱亡的時候,他就疑心這件事和龔知府脫不開關係。因為父母剛剛亡故,就提出來要娶姑姑的那個人,本就是龔知府的酒肉之友。所以這一次他回來的時候,特地給龔士珅下了帖子,請他務必賞光。若是龔士珅不肯來,那就真如秦王殿下所說,這裏麵必有貓膩無疑了。
“龔知府半個月前收到帖子的時候,還向我言明到時候必會來給賢弟壯壯聲勢,隻是忽在幾日之前收到其子家書,說是其妻病重,恐無力回天,這才告了假返回帝都探親。如今平陽浮力的大小事情,全都有兄暫時代理,今日恐怕也就隻有兄這等不上台麵之人前來助勢了。賢弟不會怨怪為兄吧。”
顧子恒搖搖頭,嘴上說著不會,可是內心裏總是有幾分失望的。
可如果說龔士珅沒來隻是讓顧子恒內心有些失望,接下來遷墳的時候便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抬棺人覺得雲氏的棺槨明顯要比顧侍衛的棺槨還要重一些,擔心有異。加之顧子恒也想了解道父母亡故的真相,便在衙役仵作的陪同之下開了棺。
那非常沉重的棺槨打開之後,赫然隻能看見幾塊巨大的石頭,而並沒有雲氏的骸骨!
顧子恒頹然坐在地上,雖然之前和陸城談過一番話,他已經做好了母親的身世有些可疑的心理準備,可是做好準備和完全接受到底還是不一樣的。突然讓他接受已經入土為安那麼多年的母親卻消失不見了,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呢?
最終,顧子恒也隻能寥落的重修了父親的墳,在平陽府略住了幾日之後就返回帝都去了。
顧子恒帶回來的消息很是讓人驚訝,陸城也猜測過雲氏到底會不會是他的生母和睿皇後,可是卻沒有想到那座墳塋裏麵竟然沒有雲氏。不過這樣的莫名其妙,也給他帶來了一絲希望,如果說和睿皇後真的就是雲氏,那麼是不是也能夠說明,和睿皇後還活著?
就在顧子恒回到帝都的當日,帝都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平陽知府龔士珅之妻患上失心瘋,將不久於世。龔知府請假回京探望,卻被瘋瘋癲癲的妻子用繩子勒死。隨機瘋妻又用刀砍殺了包括兒子兒媳和小孫子在內的所有人,最後上吊『自殺』。不過平陽知府這樣不算多大的地方官,在京城這樣的地方,也就是一時之間淪為駭人聽聞的談資,沒過幾日,再有人提及的時候,也就隻剩下一句“家門不幸”的感慨了。
“這下總算是放心了。”陸垣坐在府中聽到身邊人把關於龔家的傳言告訴他的時候,心裏如是想著。
賀乙青看著在那裏長舒一口氣陸垣,心中歎道:“此人如此難成大器倒是也好,控製一個喜怒形於『色』而智謀不足的人,總是更好控製一些的。相比之下,四皇子那樣看似糊塗實則精明的人,反倒要敬而遠之。母親為了做到挾天子以令諸侯,也算是煞費一番苦心了。倒是他那個一輩子都被母親玩弄於鼓掌之間的父親,到現在都還蒙在鼓裏。”
不過賀乙青一點都不為他的父親可憐,想想接下來他就可以成為整個大宣最呼風喚雨的那個人,他的心裏麵就有一陣陣狂喜。
“咱們差不多可以行動了吧。”陸垣試探『性』地問:“容貴妃那邊可是已經傳來消息了,如今父皇徹底沉『迷』於求仙問道,身子骨可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再等等罷,”賀乙青總覺得事情有些地方似乎還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內:“容貴妃到底是不是可用之人?”
陸垣冷哼了一聲,賀乙青永遠是這樣,對於他親手去布置的事情,往往是全然信賴的。可是每當自己提出籌謀,總是會遭到反對。若不是他現在還有求於兆興長公主,他早就要跟賀家翻臉了:“她在宮裏這麼多年,看著受寵,又有容貴妃的頭銜。可說到底,是沒有自己的孩子的。雖然是三妹妹的養母,可是從三妹妹嫁到乾佑的那天起,就根本顧不上她了。更何況現在三妹妹的骨頭都要爛成渣滓了吧……她除了全心全意的支持我,還有別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