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日落黃昏的最後一縷微光,柳白回到了南晉的首都臨康城。隻見他露笑容慢步行於鬧市,隨後在一處蕭瑟的大宅院前,停住了腳步。
這座宅院已經略顯破舊,兩扇開的木門也開始褪色落漆,斑斑點點十分不雅。而大門前方正對著的青石小巷上,有一群調皮的孩童拿著手中木劍嬉戲打鬧。
“亦青。”柳白對著人群處喚道。
其中一名大致八九歲大的少年聽見了呼喚,回過頭來,看見了柳白。便急忙扔下了手中的木劍,滿臉驚喜的向著柳白跑去。
“大兄!您怎麼回來了呀?您閉關完了麼?”這名衣著深色粗布,仍顯稚氣卻眼神明亮的少年滿臉喜悅的跑到柳白身前,接過兄長手中提著的行李。
“嗯,今天怎麼沒有在私塾讀書?”柳白神情淡然,但語氣卻透著嚴厲的味道,可見他對自家幼弟要求之苛刻。
“唔,今日先生家中有事所以才未去的。大兄,我們先回家吧。”麵對柳白的嚴厲,少年依舊是滿臉喜悅。一邊回答,一邊牽著柳白的手朝著那座舊宅快步走去,高興得連平時要好的玩伴都沒有招呼一聲,自己的木劍玩具也忘了拾回。
這座蕭瑟破舊的大宅院,原來便是柳宅。曾經的柳家,也是南晉的一族大姓,隻不過因為一些經年之事,不幸變得人丁銳減、家道中落。到了今日,更是隻剩下柳氏兩兄弟和一位舍不得離去的忠誠老管家守在這裏。
數年前便已名揚南晉的柳白並未給落破的柳宅帶來什麼好的改變。甚至可以從柳亦青的穿著上看出:他們的生活過得也是比較艱辛。不知道這是修行劍道的柳白看淡了世俗一切,還是他刻意為了磨練培養自己的幼弟。
柳白回到了柳宅後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在第二天清晨就帶著一老、一少離開了他們看守多年的那座破舊宅院。他們沒有去那條寬廣澎湃的濁河,而是來到了一座很高很險的孤峰上,柳白在這裏親手搭了一間黑白二色分明的草廬。草廬旁有一處水潭,清幽明淨,滴滴水聲令人神怡。柳白就麵著潭水,又閉關了三年。
現在的這裏還沒有名字,但三年之後這裏就被人稱之為“劍閣”。再然後,那位曾經見黃河而入知命的天才破關而出,開宗立派,招收弟子,開始傳授一種名為“身前一尺”的劍道理念。
不久後的將來,柳白便被世人尊稱為劍聖。顧名思義:劍中的聖人,劍中的王者,可想其在世間的崇高地位;而劍閣,也成為了這世間所有修行用劍之人心中的聖地;所有劍閣弟子在他們劍聖老師的帶領下,用手中的劍默默地守護著整個南晉...
柳白以後的成就軻浩然不知道,也不會想知道。現在的他隻是很滿意,很滿足:滿意他刻意路過南晉去看的柳白,滿足自己在這世上留下了某些東西。
軻浩然不會知道,自己的用劍理念能夠被柳白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劍道天才發揚光大,名傳天下;也不會知道,有一位特別的書院後輩在荒廢的魔宗山門內,繼承了他的衣缽;他更不會知道,很多年後那場發生在清峽的人間劍道最巔峰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