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努力學習。課堂上,積極舉手發言,課後有問題就跑到老師的辦公室去請教。他蹩腳的普通話常常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但他知道大家其實並無惡意。還有同學拍著他的肩膀說,你說話很有味道。他的成績一路攀升,這讓同學們對他刮目相看,有同學謙虛地向他請教。高中畢業後,他順利考入大學。幾年後,他回到這所中學執教。
走在槐花盛開的校園裏,他常常想起那位英語老師,想起老師的那個夢。那位老師已退休,回到鄉下養老。有時候他很想去看看老師,問問她,當年的那個夢,真的做過了嗎?
他又搖搖頭,夢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課堂上,他會把自己的故事告訴學生,他說,每一個人,每一個夢,都很重要,要勇敢地去實現你的夢想。這樣說的時候,他扭頭看著窗外,槐花正熱烈地開著,一朵一朵,每一朵,都是那樣的雪白芬芳。
凡是不能打敗你的,最終都會讓你更強
於娟
很多事,很多人,無理的,有意義的,交叉在一起才叫生命。
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評“區三好”,具體要求都忘了,隻記得體育成績必須是良。那時無非就是考考仰臥起坐什麼的,無奈從小肥到大的我死都做不到及格的標準。
到了要交表的最後期限,班主任為了拯救我,於是拜托體育老師把我帶到操場再測最後一次。很帥的男老師壓著我的腿,一開始我還很開心,到後來做到天旋地轉連他長什麼樣子都看不清,一陣一陣眩暈地聽他數著要命的數字,最後當然還是沒達標。體育老師估計也是看不下去了,加了兩個湊夠了28個然後交了表,我成為了光榮的“區三好”。
後來高二時有一次老師臨時隨堂檢測仰臥起坐,我一分鍾做了38個。旁邊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每天晚上都練習仰臥起坐,但是隻做了36個,一臉沮喪。我一邊苦著臉安慰她一邊心裏高興得快要發狂。
高三的時候體育課要考跳繩,我連10個都跳不到,老師發繩子練的時候我就呆站在那裏。
由於我是最差的,所以理所應當地得到了眾人的矚目和關心,每次我跳的時候都圍滿了人來分析我指點我。有人當然是出於真心,有人也不能算作惡意。我慢慢知道了原來我每跳一下都像在地震,原來我手這樣揮也不對腿那樣抬又太高。那個時候我每天晚上回家都苦練跳繩,練了哭,哭完了又練,連我媽那麼有耐心的人最後都實在是看不下去,親手指導然後又親手放棄。
躲也躲不掉,還是到了考試的時候。每個女生都咋咋呼呼地說自己是最差的,我這個真正最差的站在旁邊一身冷汗。到了我跳的時候,指導過我的朋友全部圍上來給我打氣。第一下確實連跳了五十多下,然後接著就不停地跳斷,終於,在老師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我耗盡了體力。
我還記得詩怡兄過來抱著我說你進步真的好大,我當時也真心覺得自己了不起。我本來還很自豪自己是班上的倒數第二名,但是倒數第一的那個女孩子給老師撒嬌,老師就允許她重新考了一次,結果最後一名還是我。我當然記得那個女孩子是誰,在這裏不說出來是因為真的不重要了,因為現在我每天晚上都在堅持跳繩,而且記錄已經刷新到了連續跳200下不斷掉。
還有遊泳,曾經因為克服不了心理障礙6年都沒有下過水,高中的時候寧肯被老師折磨著在烈日下跑圈圈也決不下水。現在自己辦了一張卡,一周至少去兩次,即使每次都找不到人陪也遊得興高采烈。
原先字很醜,初一的時候被語文老師叫到辦公室數落了一中午。後來高二挨著耕偉兄坐,天天看他的字就在私下學,直到有一天阿金轉過來說分不出來我們倆的字,耕偉兄氣到不行,我竊笑不止。然後挨著Alex坐,瞬間字就變醜了,他都認不出他自己寫的字,我也差不多快到那個境界。現在練到第六本字帖,每次給朋友寫信或寄明信片都會聽到“你的字又變好看了”諸如此類的讚美,一並笑納。
那麼多當時你覺得快要要了你小命的事情,那麼多你覺得快要撐不過去的境地,都會慢慢地好起來。就算再慢,隻要你願意等,它也會成為過去。
曾經遇到軟件就跑掉的我,壓根不會想到現在的自己會為了軟件作業熬夜到淩晨三點,滿世界地找視頻來學。
曾經在春熙路都會迷路隻好裝成外地人問路的我,也壓根不會想到現在的自己會畫平麵圖,去還原影片場景。
曾經覺得那些東西都是天方夜譚與我無關,現在覺得多學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好。
曾經也活得棱角分明,喜歡什麼厭惡什麼都寫在臉上。現在學會了柔和地去對待一切,向不公平妥協,但是心裏的那個自己卻越來越明亮。
我們每天都要遇到很多事,都要見到很多人,無理的,有意義的,交叉在一起才叫生命。而那些你暫時不能戰勝的,不能克服的,不能容忍的,不能寬容的,就告訴自己,凡是不能打敗你的,最終都會讓你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