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淡綠春衫(1 / 2)

千蓮宮中。

門外吹進一陣微風,一襲薄如蟬翼的水色披帛自少女手中飄然滑落。

閉月蹙了蹙眉,沒說什麼。

滿珠把眼一瞪,斥道:“你這今日是怎麼回事,拿個東西都拿不穩!”

春衫默默地撿起披帛,朝閉月走去,又被滿珠喝止:“這都弄髒了,怎麼能讓公主披上,去換一件!”春衫依然默默地轉身離去。

滿珠回頭繼續替閉月梳理著一頭如墨秀發,嘴裏忍不住嘟囔著:“平日挺機靈的人,怎麼今日卻木訥起來了?”

閉月回想起方才春衫僵硬沉默的舉止,不禁也生了疑竇,但實在也想不通,便微微一笑,道:“許是哪裏不舒服了,你也別怪她了!”嘴上如是應著,心裏卻惦記著昨夜梅秀帶來的消息:藍航已經跟上了藕裳,聽說藕裳現在正跟兩男一女一路,卻不知這三人是何方神聖啊!

行車半日,藕裳漸漸覺得悶熱煩躁起來,便從車門探出頭來,埋怨道:“你會不會走錯路了,怎麼走了兩天了,也沒碰上我竹士哥哥?”

屈突隱顧自駕著馬車,也不回頭,就說:“我們差他們好幾天的路程,哪有那麼快趕上,不過他們定是走的官道,我都是挑小道走了,難免崎嶇些,現在天氣又熱,你就忍耐些吧,好歹車裏也涼快些!”

藕裳悶悶地反駁:“車裏哪裏涼快了,悶死人了!”屈突隱猛地回頭翻了個白眼,藕裳驚得跌回車內,聽到車外的人說道:“別不知福了,我在外麵還得挨著日頭,你還以為這是你那竟陵王府嗎?”

藕裳被他譏諷得漲紅了小臉,回頭求援地看著車裏另外兩人,吉黎幹笑兩聲,特意聲援了她兩句:“車裏是很悶,是很悶!”說著還用手用力扇了兩下。

藕裳看他分明安之若素的樣子,不禁泄了氣。

易子晴冷笑一聲,道:“世人都說和赫連女子美絕天下,我看啊,美則美矣,弱不禁風,也就被供在屋裏看的份,想我們芙雅姑娘,十歲起便遊走天下,哪是你們這些繡花枕頭可比的!”

藕裳被她說得羞愧萬分又有些不服氣,囁嚅道:“芙雅不是赫連人嗎?”

易子晴臉色頓時有些不自然,幹咳了一聲,自車門探出頭去,道:“我來駕車吧,你進去歇會兒!”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到了車前,來者勒馬詢問:“敢問兩位,可曾見過一名女子,十五六歲左右,容貌極為美麗,氣質又特別幹淨,大概穿著一身素花衣裳,這麼高。。。”

藕裳一聽這聲音,心裏一“登”,趕緊探出頭去,隻見車前立了一匹高頭大馬,馬背上筆直地挺著一名男子,二十來歲模樣,深色緊袖衣,劍眉毅目,風塵仆仆,臉上俱是焦急的神色,一見藕裳探出頭來,便臉色瞬變。

“大哥?”藕裳驚訝地叫了起來,問道,“您怎麼在這?”才問出口,馬上就想到他定是為了自己出走之事尋來的,不禁愧疚地低下頭。

鬆窗先是鬆了口氣,馬上又沉下臉,道:“藕兒,別鬧了,跟大哥回去吧!”

“不要!”藕裳立即抗議,堅持道,“我要去找竹士哥哥!”

鬆窗望著她眼中那麼清澈見底的執著,不禁泛起一陣酸澀,把心一橫,惱道:“不許胡鬧,這就跟我回去!”說著,便要伸手奪她。

藕裳尖叫一聲“阿黎”便順勢滾回車裏,吉黎忙應一聲,剛將她護入懷裏,便聽“嘶”的一聲,車簾就被赫連鬆窗空手扯去。

鬆窗一見車內情景,藕裳還越發地往吉黎懷裏縮,頓時睜圓了雙眼,怒吼一聲:“不許碰她!”話音未落,掌風已向吉黎麵上襲來。

隻那一瞬間的變換交錯,赫連鬆窗那挾風帶雨的一掌便被硬生生地擋了回去。

赫連鬆窗立定身子,細看方才接招的人,竟是一名頗為窈窕美麗的女子,不禁有些意外。

易子晴擋在藕裳身前,運氣壓下翻騰的血氣,忍不住惱怒道:“好你個赫連鬆窗,你這一掌若是打在他身上,豈不是要出人命!莫不是你們竟陵王府的人就是這麼草菅人命的!”

赫連鬆窗被她這麼一喝,頓時清醒過來,又見她一雙杏眼含嗔地瞪視著他,不禁有些狼狽,一股倔性上來,便硬著膽子將她的怒視丟在一旁,隻管自己質問道:“你是何人?怎麼知道我的身份?既知道我身份,還敢挾持郡主!”

易子晴見他冥頑不靈,頓時火冒三丈,正待發火,卻被屈突隱低聲喝止,恨恨地瞪了鬆窗一眼,冷哼一聲,將臉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