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望見了赫連閉月,芙雅再次歎息,對赫連君素點了點頭,道:“公主在那邊等我,不送了!”
赫連君素點頭,起身離去。
閉月見赫連君素走遠了,才朝芙雅走來。
“公主有何吩咐?”芙雅淺淺地笑著,帶著憐惜看著眼前蒼白而憔悴的閉月。
閉月狼狽地避開她的目光,微仰起臉,冷聲說道:“我想見他,請你幫忙!”
“這樣的男人你見他做什麼!”芙雅冷冷地看著她,心裏微微疼著,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冷厲。
閉月一震,狠狠地瞪住她,許久,冷冷地說:“不勞費心!”
“他對你,從前有多愛護,現在就有多冷淡,你見他做什麼,那天看到的還不夠嗎?還想再經曆一次嗎?如果說曾經他的眼裏沒有全世界,隻有你,那麼如今,他的眼裏即使有全世界,也不會有你!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芙雅冷冷地說著,語速有些急促,一種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激動和傷痛,讓她控製不住自己,企圖用最殘忍的語言想傷害什麼,或者,想挽救什麼。
曾經無微不至的關懷,曾經山盟海誓的承諾,在那一瞬間,再也尋不著了,哀莫大於心死,芙雅突然懷疑,自己並非如他們所說的是被人陷害致死,而是心痛而死,活活痛死,一直痛著,直到現在!
閉月呆呆地望著她,半晌不語。
芙雅深吸了一口氣,回複了溫和:“公主,你是公主,是天下獨一無二的閉月公主,不要去見那個負心人了,跟我一樣恨他吧!”
閉月突然茫然了,看著她,不知所措地說道:“恨他?為什麼要恨他?芙雅你為什麼要恨他?我又為什麼要恨他?我隻是,真的,很喜歡他啊?為什麼要恨我喜歡的人呢?無論如何,我還是喜歡他啊?就算是噩夢,我也要繼續夢下去,夢總會醒的不是嗎?我可以等啊,夢再長,它能長得過一生嗎?我不恨他,我喜歡他啊!”
我不恨他,即使他負了我,我也喜歡他,喜歡是不會變的啊,芙雅你懂嗎?
芙雅怔怔地望著閉月茫然得純稚的雙眸,突然失笑,她怎麼會一直覺得這個閉月公主沉穩自持,工於心計呢?她不過是個驕傲卻天真的孩子啊!王貴妃不曾關心過她,景帝的關愛也不過是曾經的表麵功夫,赫連君霖的感情如此危險,而唯一的天玄竟然是緣於錯認!
閉月啊,你該怎麼辦?
閉月迷惑地望著芙雅,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地觸碰她臉上的淚水,陡然臉色一變,眸中壓抑著屈辱與不甘,她微微仰起臉,冷冷地看著芙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恨你的淚水!”
轉眼,到了景帝二十年間,太子赫連君霖在長期失寵之後,被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牽連,遭到廢黜,冊立信郡王赫連君卓為太子。
同年四月,龍帝派出迎親使者千人,迎娶赫連閉月公主。
千蓮宮,已是空蕩蕩了。
柳芊兒走了,閉月走了,香寶走了,好安靜。
芙雅失神地望著一池絕色,明真擔憂地看著越發沉默的她,不經意間看到春衫領著一人朝這邊走來,不禁浮起一絲笑容。
春衫原來雖扮作閉月使女,但使用一點法術將自己留在芙雅身邊是輕而易舉的事,就像明真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自己從風蓮宮調到千蓮宮。
自閉月出嫁後,芙雅對天玄已到了敵視的地步,麵對雪卿也隻是淡淡的,如今似乎也隻有那個正在靠近的小人兒才能得到她一絲笑容。
“芙雅!”軟軟的聲音終於拉回了芙雅的思緒,回眸微笑:“藕兒,找我有事嗎?”
藕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又忍不住興奮地說:“芙雅,宸妃娘娘寫了一支新曲,想叫我在千蓮宴上演奏,芙雅,我好緊張,沒幾天了,我能練好嗎?”
芙雅嫣然一笑,安慰道:“當然可以了,藕兒很厲害的!”
藕裳小臉微紅,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
芙雅忍不住又笑了,問道:“宸妃娘娘的新曲,叫什麼名呢?”
藕裳抿嘴一笑,道:“還沒取名呢,不如我先彈給芙雅聽一遍吧!”
芙雅點了點頭,藕裳忙招呼被落得遠遠的隨身使女小菊將風絕琴拿過來,看著藕裳躍躍欲試又忍不住偷笑的模樣,芙雅不禁再次展顏,原來早就準備好了呢!
擺好琴,藕裳端坐整齊,調好琴弦,便像模像樣地彈奏起來,芙雅微笑著側耳傾聽,一曲終了,藕裳期待地望著芙雅,問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