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諾婉,開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在空中振蕩著門上的藍色鐵鏽和牆上的白色塗料,一個齊劉海短發的女孩揉著睡眼打開了鐵門,“姐,天都快黑了,你怎麼才回來了。”思雪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年齡相差兩歲,卻看著比自己高冷成熟的堂妹,“我出去辦了點事,怎麼了?”,“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眼怎麼腫了?而且今天下午尤藍姐來了,她說想和你見見麵,她把手機號留給我了。”
語音剛落,一隻細白的手把一張白紙片遞給了思雪,那醒目的字跡在提醒著自己,尤藍真的回來了。思雪拿著紙片進了自己的房間,心卻突然像被人揪了似的,隱隱作痛。
過了一會兒,房間的門咚咚咚地響了起來,打開門後,隻見諾婉站在門口,“姐,我已經把飯和開水給你端過來了,吃完飯記得吃藥。”思雪接過之後,隻是“嗯”了一聲。這樣持續多長時間了?好像很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因為什麼開始的?是從她學做西紅柿炒蛋開始?還是從她一本正經地對自己說:“姐,我比你成熟,以後我照顧你吧!”還是因為她比自己長的高開始的?還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得抑鬱症開始?
就這樣慢慢地,她變成了姐姐,而自己竟扮演了妹妹的角色,而自己竟然變得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吃完飯後,思雪從那不同的白色塑料藥瓶裏倒出了不同形狀,不同顏色的小藥丸。好像隻有藥丸的苦澀可以才讓自己明白“我生病了”。於是感覺活得好累好累,可是又不敢去死,是不是很懦弱。所以懷著病態的心裏活著。
吃完藥後,思雪把飯碗端到洗碗池,剛打開水龍頭,諾婉聽到水聲急忙跑到她麵前,奪過她手中的碗,“姐,不是和你說過,以後你就在家歇著,家務活我幹就行了。”思雪呆呆地站在那裏,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婉婉,叔叔和二嬸什麼時侯什麼回來?”,“我爸我媽估計還得一星期回來,等他們回來了,我媽要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姐,你別多想啊。”思雪的眼睛好像被蒙一層霧,厚厚的眼鏡片沒有讓諾婉發現,她一直在關心著她,她一直在為她著想。所謂的照顧,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保護,而她也越來越依賴她,也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依賴。
晚上,思雪失眠了,把房間的燈關滅後,屋裏一片漆黑,好像隻有黑,隻有靜,才可以讓自己快速入眠。可是,她卻一直在盯著手機發呆,那長長的數字一直在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隻是她不能果斷的按下通話鍵,她竟然害怕接電話的是自己熟悉的聲音,是15歲那年聽到的聲音,是自己忘不了的聲音。單思雪突然感覺自己真是瘋了,就算陳易明真的和自己分手了,也不可能這麼快和尤藍在一起,而且,陳易明已經經曆了變聲期了,留在自己腦海的聲音,早就灰飛煙滅了,自己真的是太過可笑了。
思雪想到尤藍的時候,想了很多,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是高二,夏末秋初,那天陽光明媚,正好是課間休息時間,老師說班裏要來位新同學。當她站在講台上,俏皮可愛的丸子頭,精致的麵容,清新的淺藍色的裙子,一顰一笑都像個洋娃娃。前排的男生和女生驚呼:“怎麼有這麼可愛單純的女孩!”單思雪也覺得這個女孩美的有點眼熟。
這時,班級後麵桌子椅子發出呲呲呲的聲音,她好奇的扭頭往後麵看了看,後麵的男同學有的站起來往前看,有的男同學把專門把眼鏡戴上,也隻是想看清楚一點,很多在睡覺的同學也都被同桌叫醒了,班級裏的氛圍逐漸活躍起來。單思雪特意看了一眼,坐在最後一排角落裏的陳易明,男孩的嘴角揚起微笑的弧度,眼睛裏閃爍的光芒是思雪從未見過的驚喜,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這就是傳說中的美女效應!可是,單思雪的心卻堵得慌,從一開始的疼慢慢演變成失落。
從那時開始,單思雪就感到了不安,那份不安一直持續到現在。直到現在,她聽到尤藍的名字時內心還會緊張,當說出這個名字時,還會觸碰到自己敏感的神經。事實證明,思雪的不安都是正確的,老師說你坐在單思雪的旁邊吧,18歲的單思雪活潑得像個小兔子,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鳥,見到尤藍時,也充滿著善意,錢夢夢也說,這姑娘長的真單純!那一段時間,大家過得很開心,總有不知名的人往尤藍的座位裏塞東西,牛奶,酸奶,棒棒糖,還有各種零食,剛開始,尤藍吃不完,總把東西分給錢夢夢和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