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大學老師去世了,橙子知道到這個消息傷心了好久,她說人生有時真的就像一場夢,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單思雪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一點驚訝,有一點難過。
單思雪突然想起,上大學時,自己很討厭這個老師,因為這個老師實在是太過古板。五十多歲,黑黑的一個小老頭,眉毛長的倒是挺長,每次上課前都要對學生進行思想教育,說話的聲音雖然有力但卻不洪亮,總覺的有很大的響度,卻總聽不清在說什麼。結果,期末考試這門課有一半的同學都掛掉了,從那之後,有更多人恨他恨的牙癢癢,因為這門課的補考也是不好過的,橙子的補考以一分之差掛掉了這門課。雖然後來的重修過了,但也費了好大的心思,總之過了就是好事。
原以為這個老師依然會被橙子討厭,直到有一天,橙子的想法改變了。
那是一個下午,太陽被烏雲遮住了臉,天空密壓壓的烏雲總讓人渾身不自在,與以往不同的是,明明已經下過雨了,風卻越刮越大。單思雪和橙子剛從購物街回來,手裏提了很多東西,都到學校了,兩個人還止不住的打鬧。就在下一個轉角,橙子突然跑到了前麵,單思雪扯著最大的嗓音:“喂,等等我,風這麼大,都跑不動了!”隨後,傳來了幾聲鳴笛聲,“轟”的一聲,還有一個尖叫聲。思雪聽到後,很緊張地跑向轉角處,隻見橙子呆呆的站在原地,臉上有髒水往下滑落,手裏的東西散落一地,離她不到一米處,有一棵柏樹橫倒在前麵,風依舊呼呼的吹,嫩針葉發出唰唰的聲音,讓人覺得好刺耳。單思雪聽見橙子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思雪,我差一點兒就死掉了。”
是啊,真是差一點兒就死掉了,那棵柏樹偏偏是那一排樹中最大最高的,如果當時,不是因為聽到鳴笛聲而停下腳步的話,後果不堪設想,那個開車鳴笛的人正是令人討厭的大學老師。
從那以後,橙子每到教師節就會拉著單思雪去拜訪那位老師,她固執地認為是老師救了她一命。時間最讓人想不到的就是巧合,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橙子和單思雪也會和以前一樣,對老師懷有偏見。
橙子搖了搖在沙發上發呆的單思雪,思雪回了回神,一臉疑惑:“怎麼了?”橙子神情不悅地告訴思雪,下個星期別忘了請假去參加老師的葬禮。
就在剛才,單思雪想起父母的葬禮了。
那一天,她等了一晚上,也沒有見他們回家,直到清晨,被一陣敲門聲震醒,有一群穿著警服的人站在門口,門口還停了幾輛警車,其中有一個叔叔蹲在思雪的麵前,很親切的問道:“小姑娘,你爸爸媽媽在家嗎?你家還有別的親人嗎?”單思雪隻是迷迷糊糊的,搞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第二天,在警察局,有一個男人,臉微微發胖,個子中等,神情略顯悲傷,他旁邊的那個女人,看見單思雪立馬哭了,上前一手抱住了思雪,一手輕輕的撫摸著思雪的頭,嘴裏念叨著:“可憐的孩子!”單思雪表情很嚴肅的問到:“我爸我媽呢?”
沒有人告訴她的父母去了哪裏,因為害怕她幼小的心靈受到傷害,沒有人告訴她,她的父母葬身火海,屍骨無存,連個葬禮都沒有,她那時還真以為他們隻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二叔和嬸嬸帶她去墓地,她才知道了死亡的意義。從那之後,麻木慢慢侵蝕她的內心,一點點的被腐蝕掉,直到遇見陳易明,那個像太陽般耀眼的男孩,讓單思雪覺得,也許自己或許可以變得幸福起來。
在老師葬禮的當天,大廳內的氣氛被悲傷籠罩,哭泣聲漸起漸停。廳的正中央擺著的是大學老師生前的一張相框,照片裏的他,麵帶慈祥,作為他的那些學生,除了此刻,也從未見這個古板的老師笑過。葬禮司儀用渾厚的聲音喊道:“三鞠躬”時,單思雪覺得人的生老病死真是無力改變的因果。
這時,橙子的眼圈立馬紅了起來,想必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身邊的人離開。大學老師平時雖然看著呆板嚴厲,追悼會辦的也算是體麵大方,原來老師生前的人脈四通八達。
追悼會結束後,單思雪在葬儀館外麵站著,也不見橙子的蹤影,掏出手機正在翻通訊錄時,周圍的光線暗了下來,手機屏幕突然變亮了,單思雪還沒來得及抬頭,有一名男子的聲音傳入了自己的耳朵,那個聲音無比熟悉,曾經讓她魂牽夢繞,曾經讓她痛苦不堪,她聽得真真切切:“好久不見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