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端王被侍衛帶走的時候,笑聲充斥了整個王府,笑得人心惶惶。
解脫了,終於解脫了,他沒辦法接受皇帝的彌補和寵愛,他沒辦法忘記母親臨死那哀怨的眼神,所以這些年好累……
鳳鸞歌下意識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腕避開豐紹的手杖,拍拍衣裳下了床,朝皇帝簡單作個揖,“多謝了,本少這輩子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皇帝一驚,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女人,到底是與眾不同!這三十多年還從沒有人用這種態度跟他說過話呢!
“說來也巧,豐公子乃是故友之徒,否則朕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留下這個‘殺手’呢!”
豐紹也立刻踱步上前,笑道,“不敢,實是皇上英明。”
沒錯,鳳鸞歌覺得自己大牙要被豐紹酸掉了。
浩海皇宮,禦花院,夜。
一張鋪著明黃桌布的桌子上擺著十二道浩海佳肴,一壺美酒。皇帝知道二人不喜熱鬧,所以譴退了宮人侍衛在小廳裏招待他們,身邊隻留著個兩個隨侍宮女。
不得不說,皇帝還是被一身紅衣執壺灌酒的鳳鸞歌驚豔到了,那等瀟灑之風,風流之態,張狂隨性之笑意,委實太容易感染人了。
肆意江湖,快劍恩仇,流浪天涯,每個人心底都有這個期盼,都期盼人生能這樣活一回。然而,對於大多數人說,正因為知道不會實現,所以才被叫做夢想。放不下的永遠都有,舍不得的與日俱增,累到喘不過氣來還是不肯放下……
毫無疑問,皇帝被鳳鸞歌和豐紹二人勾起了年輕時的盛氣也勾起了對江湖生活的向往。
“昔年,朕偷跑出宮遭人暗算,多虧聞老先生出手相救,才有了朕這一生最為自由快樂的半個月江湖生活。”
皇帝抿一口酒,泛起笑容,目光也閃動著一股屬於年輕的光澤。他將目光再次落到豐紹身上,不住頷首讚道,“真不愧是聞老先生高徒,朕這浩海所有的王公親貴都不及你這一份雍雅。”
豐紹輕笑,始終是不急不徐,不卑不亢,那種與生俱來的清貴宛如皎月,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也。
“皇上過譽,紹一介草莽,得同道中人謬讚萬不可當真。”
皇帝擺擺手,“謙虛了,謙虛了……不過,二位可想過為孤效勞?豐公子聰慧過人,夫人武藝高強,若能為朕所用……”
“噗……”
皇帝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對麵鳳鸞歌一口將酒全噴了出來,咳得渾身哆嗦,豐紹寵溺得將她摟過來輕輕拍著她的脊背,邊朝皇帝陪笑道,“內子無禮,請皇上包涵。”
鳳鸞歌掙脫豐紹,朝著皇帝不滿道,“什麼叫夫人,本少何時說過是這狐狸的夫人?”
“呃……這個……”
皇帝語塞,對著那雙星眸直叫人恍惚,一時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豐紹撫唇輕笑,再次將女人攬過來,卻發覺她的身子有些涼,以為這天冷的原因也沒多在意,笑道,“好好好,我是你的夫人行了吧?”
不止兩邊宮女,連皇帝都瞪眼了,這……這也太寵得不像話了吧?可如此耀眼漂亮的好像天仙般的這兩人這般親密,別人也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皇帝終於尷尬極了,才不得已低低咳嗽了兩聲,“那方才朕說的事不知兩位……”
“嗬嗬。”豐紹舉起酒盞輕輕啜一口,道,“陛下厚愛我等心領了,隻是這兩年懶散慣了,真要為陛下分憂恐怕也力有不待,實在不敢誇大。”
皇帝被拒絕,畢竟有些掛不住,一時氣氛有些僵冷。鳳鸞歌勾唇,從發間拔下一根血玉簪丟到皇帝手裏,輕搖玉扇道,“這次陛下的恩情本少銘記,這東西就當本少一個承諾,日後浩海若有需要,本少必定相幫!”
皇帝眼神一亮,觸上那對華光流溢還帶著半分孤傲的星眸,一時說不出話來。
鳳鸞歌複又望著豐紹,幽幽道,“本少死了也沒關係,這隻狐狸活著也一樣。”
豐紹一聽那個“死”字,眼神一冷,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