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從小白脖子上撤回去的尾巴,笑道:“紅果大人,小心謹慎是好事,可別把人弄死了。”
“嘶嘶。”回答我的是傲慢的回答。
紅果,是一條通身赤紅的蟒蛇,聽得懂人話,還懂排兵布陣,曾帶領蛇群多次打勝戰,頗有大將之風,所以我和杭博有時候會叫他紅果大人,這紅果大人脾氣不好,可能有能力之人都如此吧。
這不,我用銀針打了他,他瞬間不高興,甩了甩尾巴,就走了。
我看著他,不會又離家出走了吧。真傷腦筋。
我檢查了一下床上的人,呼吸平穩,想來沒事,便坐下來拿起話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將軍真是個榆木腦袋,同床共枕照顧他這麼久,愣是把人給認錯了,要是敵方混入了奸細,他還這麼遲鈍,早就不知道死了幾回了,偏偏還是頭強驢,人家姑娘都放下矜持告訴他了,他偏偏還不承認,非得把她看做是要接近自己而不擇手段的女子,他是自我感覺太良好嗎,長得什麼樣還姑娘家都湊上去了,偏偏這寫書的更是無藥可救,愣是把無情的將軍寫成癡情的漢子,最後兩人竟然還雙宿雙飛了,這寫的實在是太有‘水準’了。我看看,這人是誰,”我拿著書瞧了瞧最前麵幾個字,“淡淡的憂傷,恩,這名字頗有詩意,說是憂傷寫出來的卻是如此,想必也是個極品。”
我放下書,拿起另一本就想翻翻看,不經意間喵了一下旁邊的人,卻見原本應該靜靜安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醒了,我愣了愣,想必是個啞巴,不然為什麼醒了都不出聲,我看著他那副好模樣可惜了一下,然後把書遞過去,“看書嗎?”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沒反應,我不以為然,慢慢地把書收回來,翻了一頁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水,水……”旁邊嘶啞又虛弱的聲音重複著一個字,楞是把我樂壞了。
“原來你會說話啊,”我轉過身看著他,“渴了就去喝水,不用跟我講的,你就當這裏是自己家一樣,不用客氣。”
我說完之後,發現他仍然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突然想起:“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外麵的湖水可以喝,雖然我經常在裏麵洗腳,但是也不妨礙你喝的,而且,你不是病得很重嗎,正好以毒攻毒。”
我剛說完就發現對麵的人拿著眼睛瞪我,我連忙道:“不要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再說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來,你再這麼把自己氣死了,那我怎麼辦,我可是給你用了師父的冰露丸,你撒手人寰了倒一了百了,我可是會幫你背黑鍋,生不如死的。所以啊,你要想死等師父回來再死。”我對著他勸了一大堆,有點口幹,便拿起旁邊的棗解解饞,順便遞了一個給他,“吃棗嗎?”
我發現對麵的人閉了閉眼,然後睜開眼睛道,“水……”
“啊?要喝水自己拿……”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瞧我這記性,你腿都斷了還怎麼動,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洗腳水。”
我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又走了進來,遞過一個葫蘆:“給,你要的洗腳水。”
那人聽了麵無表情,然後才慢悠悠道“扶我,起來。”
我看了他一下,狐疑道:“不是腿斷了嗎,怎麼連身上的骨頭也斷了,”看著他明顯黑了的臉,我決定不叫他小白,改叫小黑了,我無奈地上前,坐在他旁邊,“小黑,你真麻煩!”
我把小黑扶起來,拿起葫蘆就往他嘴裏灌,他認命地喝了幾口,然後道:“衣服。”
我看了一眼他裸露的上身,恩恩,身材不錯,然後才眨眨眼道:“都是血漬,我扔了。”
然後拿起葫蘆又灌了他幾口,問道:“洗腳水好喝嗎?”他不說話,我就默認好喝,就又想灌下去,不料還沒動手,他就慢慢地道:“不喝了。”
我聽話的把葫蘆放下,準備把他扶著躺下,他又開口道:“坐著。”我便拿著個枕頭放在他的背上,自個兒看書去了。
周圍靜得很,靜得連屋外潺潺的流水都聽得見,我因看書正興頭上也沒想著打破這份安靜不料小黑卻開口了,“衣服。”
一張嘴就讓我愣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衣服,要是害羞怕被我看見,我可是該看的都看了,想來不是這個原因,我思索了一下,問道:“你冷了?”
他一直盯著我,像是想看出什麼來一樣,最後道:“不冷。”
“不冷,為什麼要穿衣服?”我不解地問。
他抽了抽嘴角才道:“那你為什麼要穿衣服?”
這個問題問得好有學問,把我給難住了,不過,我還是很興奮,因為這是他迄今為止說過最長的話了,最後的最後,因為我答不出這個問題就善解人意地幫他把衣服穿了起來。
還是一片安靜,我看著小黑一直沉默便轉過身去盯著他,他感覺到我的視線,也一直看著我,最後還是我敗下陣來,時間寶貴,要是都用在比眼力的勁上還不知得蹉跎多少光陰,然後我就拿起一本書道:“窮秀才與千金私奔的故事……”
一秒,兩秒,三秒,沒反應。
“不喜歡啊,”我又拿起一本,“不然,女將軍與男將軍相愛相殺最後不得善終的故事。”
我靜靜地看著小黑答複,不料他嘴角抽了抽,我覺得他挺愛抽嘴角的,至少是我見過的抽得最多的一個。師父說過,江湖之大,無奇不有,百般武藝,隻有不想鑽研的,沒有努力不會的,隻要功夫深,就能造詣深,想來這抽嘴角也是一門頂厲害的功夫,不然,為什麼會使得這般好看。
就在我欽佩小黑練了這門高深的武功之時就見他高深莫測地看了我一眼就轉頭看向別處,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