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作者你夠了!)
如也把月餅提回宿舍一直沒有拆,直到正式開學的第一天,係裏通知他們這些同專業的學生去開個選課會,選擇一些有利於研究方向的課程,互相認識認識神馬的,如也這才把月餅拿出來當早餐。
拆了包裝盒,裏麵是六個單盒裝的月餅。唔……跟普通月餅也沒什麼兩樣。
她拿起一個,上麵赫然印著“牛肉白菜味”。那個“牛”字,還畫了兩隻牛角,乍一看非常有王霸之氣。
太……太創新了!
這會是什麼味道呢?如也懷著對科技進步無比崇敬的心情,顫抖地捧起月餅咬了一大口,說句老實話,在她二十餘年的短暫生命裏,還是第一次吃到口味這麼……凶殘的月餅,之前抱怨月餅太甜、鹹蛋黃太小之類的真是很不應該啊。
偏偏這個時候,諾億食品的經理何斯琛好像長了千裏眼順風耳,一個電話打進來,如也一接起,他就劈頭蓋臉地問:“小姚,那月餅你嚐過沒有,味道如何?”
如也再次用力點頭,用力再用力,一使勁,把月餅吞了下去,“真是太好吃了,外脆裏嫩,吃完之後口齒留香,令人三月不識肉味。”
生活費所剩無幾的姚如也,終於“人為財死”了。
“那麼,好好幹,等你的好消息。”何斯琛掛了電話,一邊為這個姑娘歎息,一邊深深對她表示同情。如也麵試時他不在公司,廠家那邊說新研製幾種口味的月餅,但據說不怎麼樣,根本賣不出去,他出差到那邊去就是處理這個事的。回來之後,驚聞公司出了那樣的事,好在佘檀舟沒計較,隻是說把這個姚如也留在公司,並且“好心”地建議他,把這批棘手的月餅交給這個姑娘處理。
反正都賣不出去,就當還佘檀舟一個人情。
這邊,如也看著剩下的幾個什麼“糖醋鯉魚味”“蔥油燜雞味”“酸菜肥腸味”的月餅,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作“早歲那知世事艱”。
帶著一種楚霸王不渡烏江偏要抹脖子的悲壯感,她一口一口把“牛肉白菜味”的月餅全部吃光了,盡管有點反胃。
隨後,如也和潘璞玉一塊兒來到了教室,見到了幾個導師的……背影。潘璞玉一直伸長了脖子看,問她看什麼,她嬌羞地不敢說。
潘璞玉的導師是許邵山,他跟大家解釋了一下柯建新去北京搞項目研究的事,順便把重新分配的學生名字念了出來。如也跟著四個男生坐到了同一排,一抬眼,見到了自己的導師。
黑框眼鏡,黑色長袖襯衫,頭兩個扣子未扣上,袖子整齊地挽到靠近手肘的地方,灰色長褲,腰間一條貌似是Hugoboss的黑色皮帶。熟悉的眼睛,熟悉的輪廓,熟悉的表情,這是第三次見他了,一刹那如也的腦中忽然想起許多鏡頭,比如一巴掌,比如惡狗撲食,比如搶奪雨傘,不是吧,命運啊,你就是這麼捉弄人的嗎!!
如也目瞪口呆看著名單上導師的姓名,再看看站在前麵的、很眼熟的男人,不禁脫口而出——“餘,檀,舟?”
“我姓佘。”好一個佘檀舟,就這麼輕描淡寫,漫不經心又好像很委屈的一句解釋,直接把“沒文化真可怕,中國字都認不清楚”的帽子扣在了姚如也頭上。
周圍同學對佘檀舟投去了惋惜的目光,對如也投去了鄙夷鄙視總之各種不屑憤恨的目光。
如也此刻並沒有意識到她的導師其實是一個多麼殺人不見血的人物,一直沉浸在哎呀我完蛋了的悲劇感甚至慘劇感中。
悲劇和慘劇之間,其實有著明顯的分界線。所謂悲劇,是有生的機會而不生,把美好的東西主動毀滅給你看,例如霸王自刎;所謂慘劇,是根本連生的機會都沒有,美好的東西被人毀滅給你看,比如竇娥斬首。
如也自從一巴掌拍上了佘檀舟的臉,除非小佘教授因此愛她愛得死去活來,否則她隻能是一個慘劇。
這時,許邵山和顏悅色地說:“現在讓佘老師把選課簡單介紹一下,順便給大家講講話。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