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非是不仁,而是同仁而已,什麼天地大道,說穿了不過生死二字。”
“你看這世間萬物,有生必有死。但修行之門,卻是求的生而不死,你能答應,天也不答應。所以就必須舍了我心,明了天心,如此才能躲過這天地殺機。”
“所以這修仙之人,便尋了石頭法,將人變成石頭,便活得夠久,雖不能永生,但長生便沒有了問題。”
“而這修佛之人,則尋了萬物法,將人變成萬物,持戒己欲為萬欲,雖不能永生,但卻多了萬千性命。”
“此二道,便是仙佛之道,正統之道。還有一道,便是妖道,這一道走的是放、縱二字,要以我心代天心,所以三災九劫不斷,最是倒黴。”
“不過這些都是長生之法,不是永生之法。古往今來,長生者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而妄圖永生者,不過三人,此三人,便是天之大賊,人之大賊,萬物之大賊,自比神聖,不死,則大盜不止!”
三戒和尚的語氣忽然變得飄渺,話音剛落地,山神廟外忽然風雨大作,雷霆不止,閃電之光,照亮廟宇,讓人心驚。
林末心中震驚,茫茫之中似乎明白自己知道了這天地間最大的秘密。
“嘿嘿,你想報仇對不對?”
三戒和尚忽然壓低了聲音,被風雨之聲壓蓋住了他的聲音,但卻絲絲清晰,落入林末的耳中,“我教你一個法子,你隻需要許下宏願,誅殺那三人,便是奉天承運,天地造化不請自來。不需要你逆天改命,自有天地為你改命,如何?”
風雨聲中,林末忽然覺得三戒和尚有些可怕,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你莫要誑我,哪有這等好事?”
“自然有這好事。來、來、來!你若是要報仇,便快快立下這宏願,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切莫錯過。”
三戒和尚的語氣變得飄渺,林末本不想理會他,但被三戒和尚說得心中一動,忍不住道:“若是真能讓我報仇雪恨,那便是殺了那三人又能如何?”
霹靂!
外麵的風雨雷電忽然更加凶猛起來,仿佛天地都在為林末印證一般,讓林末頓時一驚,怒吼道:“和尚,你騙我!”
“哈哈,我騙你做什麼?”
三戒和尚笑了起來,伸手一指,外麵的風雨雷霆就瞬間退去,雲消雨散,隱約之間,黎明將起。
林末為三戒和尚這呼風喚雨的手段所驚,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變化,才鬆了口氣,冷哼道:“差一點被你這和尚騙了。哼,我看你不像和尚,倒像是個妖人!”
“哈哈,隨你說便是了。天要亮了,你還不快快接引星力。早上的業火纏身可不好過啊。”
三戒和尚大笑一聲,往地上一趟,和衣而睡,不一會兒就鼾聲如雷。
林末心中一驚,又驚又怒,眼看著天將發白,星光暗淡,知道時間不多,連忙和四鬼坐好,開始接引星力,否則他還真怕躲不過早上的業火纏身。
三戒和尚這個該死的混蛋,可是說得出,做得到。
果然第二日,黎明剛起,三戒和尚再次念誦經文,讓林末和四鬼受了那業火纏身之苦,念過七七四十九遍,才收了經文。
此刻的林末和四鬼已經虛弱無力,正要鑽進三戒和尚的袖子裏休整,三戒和尚卻是伸手一指,提著林末和四鬼,踏步走出了山神廟,此刻夕陽還未落下,柔和的陽光,落在林末身上,卻是讓林末忍不住痛吼一聲,隻覺得全身都被浸入了沸水中一般。
“死和尚,臭和尚!你要做什麼!快點放開我!”
林末歇斯底裏的淒厲咆哮,這被陽光普照和被業火灼燒又是完全不同的苦楚,或許並沒有更痛,但比起業火仿佛從骨子裏燒灼的痛楚,這種仿佛皮膚被一層層剝離的痛楚,卻是讓人更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