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七拐八拐,帶陸離來到一處荒涼空地,一望無際,雜草稀疏,大地空茫,雖屬九月,北方卻已寒風颯颯,正午烈日當頭,陸離卻覺得有些冷,陳江依舊是隨意在地上一坐,遞給陸離酒囊。
“離弟莫怪,非江湖之人不談江湖之事,這是規矩,否則容易招來禍端,因此來這無人之地。”
十年前的陳江並不是一個商人而是一個鏢師,師從陳父,一柄長槍耍的虎虎生風,年方十七已隨父親跑過十幾趟鏢,正是少年得意之時,便在父親不在之時,擅自接了單生意,鏢局有鏢局的規矩,兩種買賣不做,官家與江湖,江湖也有江湖的規矩,不托鏢於世俗鏢局。然,無獨有偶,兩個不懂規矩的少年碰一塊了,於是改變了陳江的人生。
十年前巫山弟子石勁空奉師父之命給遠在關外的師叔送劍,少年心性,半路上遇見一風塵女子,心生愛慕,欲隨女子南下遊玩,卻苦惱於身負送劍的任務,女子提議劍可由鏢局運送,石勁空第一次下山,師父叮囑萬千,劍不可外露,不可對凡俗之人動武等等,卻怎能提前料到他動了這種偷懶的心思從而告知鏢局之事。
於是,一個不知,一個不懂,劍就到了陳江的手上,陳江的手上是一條狀木盒,陳江不知道裏麵是什麼,也無需知道,陳江請求父親這趟讓他獨自走鏢,男人總要長大的,陳父應允後派了三五好手暗重跟隨兒子。
鏢有明暗,陳江獨自一人,走的便算是暗鏢了,木盒被行李包裹,長槍分為兩節藏於袖中,陳江單槍匹馬上了北上之路。直至河北地界,一路出奇安靜,往日山林中的小毛賊也沒見上一個,陳江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之心,這日在鄉村野店打尖,照例,陳江並未下廳堂吃飯,而是叫小二送來房間,陳江不敢輕易離開房間,帶偽裝的行李出入廳堂又不免惹人矚目,小二久久未送至,陳江腹中饑餓,推門欲呼喚小二,卻又迅速關門,隻留一縫側身觀望,來時觥籌交錯的一樓廳堂此時寂靜無聲,詭異的隻剩下兩桌食客,正中一桌四個黑衣勁裝大漢,酒菜滿桌,卻無人動筷,四人就如木偶一般坐的筆直望向前方,西北角落一桌坐了個藍衣公子,眉眼間盡顯疲態,一杯一杯酒入愁腸般不住歎息。
“白二,你是否定要插手。”一個柔媚的聲音從腳下傳來,陳江這才意識到,西南角落裏原來還有人。
藍衫公子歎了口氣,放下酒杯,柔聲道,“師妹,這不合規矩。”
“師父早逐我出師門,師妹二字萬不敢當,所以合不合規矩就不勞白二俠操心了。”
白二隻有端起酒杯掩飾嘴角的苦笑。
“早聽聞白七姑娘伶牙俐齒,貌美如花,今日一見,”陳江但見一盤珠掛玉的卻做書生打扮的富貴公子從正門大模大樣的走了進來,陳江跟隨父親學習過鑒寶,單說這位公子腰間懸掛的玉佩,色,透,勻無一不為其中上品,定是價值不菲,陳江所料不錯,但倘若陳江能再近些,觀察其形,定會大吃一驚,一般玉佩圖案多以典故諺語諧音等,表現美好的寓意,比如紋雲蝙蝠的流雲百福,龜鶴齊齡寓意長壽多福,然這塊玉佩圖案卻是一隻,人麵虎身,犬毛豬牙的凶獸。“姑娘美貌隻應天上有,人間哪有機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