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的話無疑讓項羽心疼,“怎麼會是包袱?妙弋,你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希望。隻有你平安,我才能竭盡全力讓自己也平安。我怕你有閃失,一絲一毫的閃失都不希望。你要明白我的心。救趙是條艱險的路,我怎麼舍得帶你一同?”
虞妙弋搖搖頭,望著他因不安而愈加幽深的重瞳之眸,告訴他,“項郎,我不需要你這樣的嗬護。即便你走的是一條直通黃泉的路,也請帶我一起。‘生死相隨’不是天花亂墜的空話,所以,也請你明白的我心。”
項羽默然,心中感慨萬千,最後也隻是這樣緊緊地擁抱她,雪仍舊下個不止,靜靜相擁的兩人宛如雕像,已成風景,雪在他們的肩頭、發頂堆積成山,周圍的將士們有竊竊私語,有默默感動。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想臨戰凍病?”突然,蒼老卻有勁的嗓音在虞妙弋的身後響起,讓她趕忙鬆開環抱項羽的手,因為她聽出來者的身份,不敢在長輩麵前失禮。然而項羽沒有放開她,反之因來者的話更加摟緊她,伸手撣掉她身上的雪,將她因害羞而發燙的臉貼著自己的臉頰,心裏暖暖一笑,有他在,他豈會讓她凍病?
“亞父。”越過虞妙弋的肩,項羽向來者打了聲招呼,絲毫不介意自己此刻的失禮。範增早已習慣項羽這樣的姿態,稍稍點頭表示應答後,臉麵卻不善地看著虞妙弋。“進帳。”最後他淡淡命令,率先越過他們,走進了項羽的寢帳。
當虞妙弋被項羽摟著進帳時,她發現來的不止有範增還有項莊和自己的哥哥虞子期。
“妙弋,你太胡鬧了。你知不知道昨天當莊將軍過來說你不見時,我們擔心成怎樣?特別是項兄弟,他差點就離營去找你。若不是有亞父勸著,他險些就犯了擅自離營的大罪。”虞子期說的是實情,昨天,當項莊慌慌張張來安陽告知虞妙弋失蹤的事時,項羽驚嚇最大。他想去找她,範增不允許,倆父子差點又吵起來。
自從大軍來到安陽,已經停滯足足四十天,項羽忍無可忍,既然前進不得,他還不如離營尋妻,可是範增仍舊不允許,還說了一大堆話勸解他,聽得項羽很不耐煩,這才去醉酒,而上山泡溫泉純屬散心。
其實那處溫泉不是虞妙弋自己發現的秘密,而是項羽讓人特地尋找的。隻是沒想到,在他最最心煩的時候,他牽腸掛肚的伊人會出現在溫泉裏,熱氣氤氳下,他還以為是場夢幻。項羽輕輕勾起嘴角,看著一直低著頭默默挨訓的小嬌妻。還好,不是夢,她現在又回到自己的身邊了。
虞妙弋不敢直視生氣的哥哥,所以隻能乖乖地任他訓斥。顯然他們已經知道她任性離家,任性從軍的“光榮事跡”。特別是亞父範增,他對此意見最大,即便是低著頭,虞妙弋都能感覺到他嚴厲的視線。還好項羽心疼她,攬著她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裏,轉移話題,“亞父,找羽兒何事?”
範增瞪了虞妙弋一眼後便也懶得再計較她,更何況他看得出項羽對她的寵愛,他不好在這和項羽本就關係僵硬下又去惹他不快。範增雖年老,思慮卻清晰,所以給了項羽台階下,直接進入正題,蹙眉說道,“上將軍今晚設宴,宴請我們。”
“哦。”項羽挑眉,已經坐下,並請他們就坐。虞妙弋被他放開後立刻出帳命人端來茶水。當她進來時,她看到自己的哥哥拍案而起,義憤填膺,“混賬!他們五天一大宴,三天一小宴,奢享貪歡,將士們卻食不果腹,饑寒交迫!豈有此理!”
虞子期的話說出了項羽的心聲,所以,他臉色一沉,望向範增,“亞父,你到底要羽兒忍到何時?”當下之意是若範增點頭,他立刻兵諫,除了宋義。
範增搖搖頭,“時機還未到。羽兒,再等等。”範增的話氣得項羽捶了下桌麵,項莊因為剛到還不大了解情況,所以隻是默然無語地蹙著眉,聽他們商議。虞妙弋過來,給他們三人奉茶。
“項郎,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該等他宋義失盡軍心的時候。”勸著,虞妙弋捧起一杯熱茶遞到項羽手中。然而她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讓一室八隻眼齊刷刷地看來,“失盡軍心”這四個字也是範增昨天在項羽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透露的計策,沒想到虞妙弋能說得如此一針見血。
虞妙弋看看他們,最後無助地望向項羽,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她無辜的樣兒逗樂了項羽,接過她遞來的茶杯後,項羽把它擱在桌上,伸手揉揉她擋在額前的秀發,望著她一雙清亮的妙目,“妙弋,你怎麼會想到‘失盡軍心’?”
“呃……”虞妙弋遲疑,不知該不該開口。最後是範增不耐煩地催促,“有話直說。”這些話他已經向項羽解釋過,他現在倒想聽聽虞妙弋怎麼理解“失盡軍心”這四個字。大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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