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盡箭到,鐵木燕雲來不及做動作,隻是本能的從自己兜裏掏出一個東西,朝著箭的方向仍去,然而那個東西卻沒有擊中箭,這支利箭準確的從鐵木的兩根肋骨中間穿了進去,肺就快要炸了,他為了不讓人發現,早已拚住呼吸,嘴裏一味的吐著血。而他剛丟出去的東西,卻落在屋頂的瓦片上,順勢滑了下來,雖然積雪讓這個東西完全沒發出一絲聲音,但是這東西卻掉到了下麵守衛的頭上。
“誰!”被東西砸中的人,不由得驚叫道。
這一句引起了兩隊人的注意,當一個看起來像他們中間的頭的人走過來,撿起地上的東西時,不由得朝著外麵走了幾步望向了屋頂。
“饅頭?”是的,他撿起來的是一個饅頭,而且還是一個咬過一口的饅頭。
“屋頂有人!”那頭目瞬間得出了結論。馬上兩隊人迅速離開屋簷,朝著外牆散開。
可是望去,屋頂上哪裏有人,那人在鐵木丟出饅頭,看著饅頭順勢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溜了。就在這時,這裏的東麵突然燃起了大火,霎時間,火光衝天。那官頭見到皇城如此火勢,衝忙點了兩個人跟著,朝著相府內院去了。
此時的宰相正在堂內賞花觀鳥,門外突然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接著便見到一個人,那人單膝跪地道“丞相,皇宮處大火衝天。”
本來靜心的宰相愣住了,手指卻在暗暗用力,連自己的手把一盆蘭花都快捏碎了也渾然不覺。突然堂外再次進來兩人,跪倒在地道“丞相,禁軍營大火!”接二連三的人進入內堂,人越來越多,幾乎都是來通報禁軍營大火的消息。但是丞相卻一動不動,他在等一個人,等自己的心腹的到來,果然一會外麵一個人被眾人擁護著進來了,那人進來便道“禁軍大將軍,上將軍被謝暉所殺,火勢已蔓延至內門。”
“好!”丞相拍掌道“爾等傳令下去,所有門客園丁護衛披甲帶刀,隨我從東宣門進去,保護聖上。桓奏,你速帶人去西直門,掌控局勢,整頓禁軍,違令者斬。桓遠,你帶本隊人馬,直取西城門,控製城門,有阻擋者斬。桓書,你帶人暗暗從北曲門進去,務必找到太皇太後。”丞相走過去一把把對方的腦袋扳倒自己的嘴邊,輕輕的道“她若反抗,殺!”
言畢,上前一人道“丞相,‘籠中之鳥’怎待處置?”
丞相正在興頭,突然聽見這句,勃然大怒“留三人便可,釘死門窗,他若逃走,殺!”
原來皇城勢力分為三股,後宮太皇太後王氏一族,禁軍司馬氏一族,而後就是丞相桓氏一族,三大勢力把皇權幾近瓜分,而其中關係錯綜複雜,環環相扣。然而這卻是一次機會,丞相知道,要扳倒這兩大家族就在今日!
本已是二更天,一向死寂的城裏,突然變得人聲鼎沸,丞相府裏光影憧憧,隻見一路人馬從相府出來,分開三路迅速的移動。鐵木燕雲還在樹上一動也沒動,受傷的他哪裏還有心思去注意這些,隻是吵鬧逐漸讓他恢複了平靜,不僅僅是人聲馬鳴,還有傳入他耳中一聲聲敲擊鉚釘的聲音。自己已經調息妥當,把那支弩箭從胸口拔出來讓他耗費了不少功夫,那是一支銀色的箭,身長一尺,纖細無尾羽,整個箭看起來猶如一根針。本來自己沒有把這箭放在眼裏,想要單靠肋骨來阻擋,不想居然它從中滑了進去,如此纖細而滑膩的箭還是第一次見到。若不是他硬生生用氣把它逼出體外,想必誰也抓不住這支“泥鰍”。
鐵木燕雲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望著此時的相府,此刻本該有兩隊人的後院,現在隻有三個人了,要想繞過這三個人到達目的地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不過從剛剛開始他的眼前有三個人在釘窗戶,就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讓他更感興趣的是,屋子的人一直在對著燈做著手影,手影的意思大概是一個人去打獵,射中了一隻大雁,然後獵狗去追捕,獵狗追捕到後,被放進籠子裏的意思。
鐵木燕雲想道“是想我去救他的意思嗎?不過反正也要繞過這三人,途中被發現了就麻煩了,不如送他一個人情吧。”想畢,鐵木燕雲跳進了院子,一個翻身從地上撿起一個石子扔了出去,自己一個箭步竄到左邊那個人的跟前,對著後頸就是一個肘擊,同時右邊的那個人被石子擊中暈倒。隻是一瞬間就幹掉了兩個人,等中間那個人反應過來時,一個碩大的手掌早已襲向了他的麵門,一個耳光打的他天旋地轉,整個人飛了出去。
這三人幾乎同時倒地,可謂是一氣嗬成,隨即他便走到門前用手扭斷了門上的三把鎖。門被他猛地推開了,鐵木燕雲彎下腰望向裏麵時不由得驚呆了,驚呆的不僅僅是他門裏的人也驚的愣住了,隻見門外站著近十尺的壯漢,如此的寒冬卻穿著一件羊毛褂子光著腳丫,一身黝黑的皮膚,如刻板一樣的臉上,目若虎狼,雙眉如巨毫墨畫,利若刀劍;門裏卻是一個女子,大約二十歲的模樣,一頭華貴淩雲髻,頭戴雙鸞銜玉爭月步搖簪,身著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膚色如雪,眼似水中映月,戚戚多情,唇似臘梅妝點,輕鎖柳葉細眉,嬌弱似病,心如深潭。
“你就是來接我的人?”對方率先打破僵局。
這一問換作是鐵木吃驚了,“你懷裏的那個東西,我認識。”聽她如此說,鐵木才發現原來自己彎腰的時候,那根斷線已經露出一小截了。
鐵木大笑道“正是如此,也虧你認識這個東西,賈先生給我的時候我還納悶呢,這種東西不是到處都是的嘛,至少總該是個玉石金鎖還好。”
對方微微一笑道“此物非凡間之物,因此我認識,況且這根絲弦為我所斷。”
“既然姑娘是我所找之人,那就趕快走吧。”
“也好,還請閣下小亭等候,妾身一會便到。”
說完,便去取來金絲孔雀毛鬥篷披上,再從床沿取出一張古琴,攜了走出門外,此時相府早已沒了先前的吵鬧,月光照在庭院的雪地上,猶如白晝,潭水似濃墨,水上還飄著些許殘敗的荷葉,潭心亭閣早已有人在那等候,女子不由得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