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自那日起,真情既表,心意相通,每日裏同坐同行,同餐同臥等等事情,不必再多贅言。
隻是那平日裏申家仍舊一副熱鬧景象,總有遠近鄰裏親朋上門來敘話。不過申芷安的父親也料得女兒心裏厭煩這些俗務,平時來客,不過自己與來人寒暄幾句,卻並不叫申芷安出來。
隻是這愜意的日子過起來,總是顯得短而又短。忽的那一日,太玄門要召回全部在外的門人弟子,申芷安和李雁菡自然也接到了同門帶來的消息。
然而問及原因,卻是語焉不詳,隻是神色中總是慌張帶著憂慮,讓申芷安和李雁菡不由得緊張起來。幾番央告,還是沒有什麼確切的消息,隻是提及了掌門下令召回弟子前,京中曾來密函。
李雁菡此時也有些亂了方寸,隻因太玄門從未如此大動幹戈地召回門下弟子,何況居然又有京中曾來密函這等消息。李雁菡向來知道,太玄門在俗世中讚譽頗多,大抵是與當今上及其皇考對太玄門多有敬重有關的。雖然帶來消息的同門言語中對這事似乎也所知十分有限,然而太玄門如此大的動作,想來這密函之事雖未能確證,也總是空穴來風的。
修真之人雖常常超脫於俗務之中,然而積德行善,總是免不了入世行走。所以縱使這玄門中的各門各派,也無一不是多多少少與俗世朝廷有些個牽連。正如前文所說,太玄門其實並非真個是玄門第一,隻是世人見太玄門蒙恩深重,故此欣然而稱罷了。
太玄門也不知是出了何事,現在這樣慌慌張張起來。申芷安和李雁菡自然不敢多加耽誤,當下拜別父母,即刻啟程而去。所幸申芷安此時已然大乘期,雖然因念著李雁菡此時修為低微,身體尚在調養,不便直接禦風而往,然而乘著飛劍也還是能夠照顧的過來。
禦劍飛行速度遠快於凡間的車馬,那原本要耽擱幾個月的路程,不過兩日就已抵達。待到了山門下,卻見這裏早已被層層圍了,那兵馬肥壯,刀槍晃眼,一副臨陣對敵的模樣。
申芷安就是個傻子,此時也知道太玄門定然發生了什麼大事,於是也不顧什麼,帶著李雁菡乘劍而行,到了玄陽真人居所門前才堪堪停下。隻是下了飛劍,自然是匆匆進去拜見師父,可是哪知這裏空無一人,一時兩人慌亂起來,這究竟出了何事,竟然連師父都不在峰上。
正待兩人要到主峰去尋師父,卻見到大師兄神色匆匆趕來,見到她兩人,驚喜中還帶著些焦急。未等說什麼,又見到玄陽真人也過來了。
兩人上前拜見師父,卻不防玄陽真人隻是看著兩人歎氣。末了終於開口,卻道:“你二人自今日起,便不再是我太玄門弟子,速速下山另謀生路吧。”
李雁菡早就在見了山下那一眾包圍的士卒時,就知她二人此番怕是回來晚了。如今又聽玄陽真人如此說了,猜測太玄門中定然是遇了什麼大事。再看玄陽真人麵上滿是悲愴之意,心中自然升起些願與師門共存亡的氣概來。
卻未等她開口,大師兄先說道:“兩位師妹,趁著這玄門中說要討伐咱們的人還沒來,你們尚可禦劍而行,速速離開吧。”
“她們已經不是太玄門下弟子了,你不必再喚她們為師妹,如今門中事務繁多,恐不能招待了,你速速將二位送下山去吧。”玄陽真人如此說著,揮了揮衣袖,就要將兩人送得遠些。
可是哪知如今的申芷安修為早已在他之上,這衣袖揮過,竟然連她二人的衣角都未能帶動幾分。隻是玄陽真人此時心中憂思甚多,見如此,也隻當是自己心緒不寧,竟然連靈氣都未能運行如常了。於是隻沉歎一聲,不再說什麼,轉身去了。
李雁菡和申芷安還要上前,卻被大師兄攔住:“兩位,請速速隨我下山吧。”
“大師兄!”申芷安雖然因為玄陽真人一句另謀生路而有些茫然無措,隻是現下回過神來,也猜到定然是門中出事,所以才會如此,一時不由情急起來。
大師兄見她二人神色都顯堅決,猶豫起來,然而還是開口說道:“太玄門如今自身難保,朝廷派來的那些個尋常士卒確實不足為懼,隻是怕不多時又要有玄門中人前來,到時也不知會是怎樣光景。你二人還是趕緊趁著此刻仍是風平浪靜,下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