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應聘
阿菊漫不經心地瞅瞅就業市場，走了進去。
就業市場就像個馬蜂窩，嗡嗡嚶嚶的，擠滿了人。
市人才招聘會隻有三天，這是第一天，全市所有大學畢業生都來了，現場想開了鍋一樣，沸沸揚揚。
“為了尋找棵救命稻草，這樣嗚嗚喳喳，唉，真是不理解。”阿菊搖著頭自言自語，走進人群中。
阿菊背了個學生包，隨著人群，好不容易擠到排成一排的用人單位桌子跟前。
照別人的樣子，阿菊也準備了自己的簡曆，厚厚的一遝，拿在手裏，準備投給用人單位。所有的畢業生都是這樣做的，阿菊也一樣，因為阿菊也是就要畢業的應屆大學生。
其實，阿菊完全沒必要來這裏。她家在南方，已經好幾次來電話，要她回去，家裏保證，回去後你是進政府部門，還是那個行業，什麼工作，隨便挑。
阿菊知道這不是吹，她家的能量自己很清楚。阿菊家在當地是相當有實力的，自己開兩個大超市，一個大飯店，家裏的錢幾輩子也花不完。家裏每個月給她好多錢，但是她不怎麼用，吃穿夠就行，其餘的錢都留著，有好幾萬。
麵對這樣的條件，阿菊不動心，好像平靜的水麵，毫無波動。
家裏的錢是家裏的，我阿菊是阿菊，我阿菊憑什麼要靠家裏？阿菊還是來到人才市場。
阿菊看看周圍，想找個熟人壯壯膽，好有個照應。但是，眼前都是生麵孔，沒有見到熟人。
阿菊是個很好麵子的女生，她不想這樣尋求別人的施舍，她想自己肯定能找到很好的歸宿。
為參加這次招聘會，阿菊特地化妝了半天，頭發剪得很短，一副很精神的樣子。聽說，第一印象很重要，阿菊就注意了一下自己的第一印象，盡量給人好印象。
突然，阿菊看到了一張很熟的麵孔，這是個同級不同班的學生，是個男生，叫什麼一下子想不起來。
阿菊友好地向他舉手打了個招呼，那個男生也舉手招呼。然後兩人繼續忙自己的。
阿菊走近第一個招工單位桌子。這是個鄉村企業，後麵的牌子上寫的很明白。阿菊學的是無線電應用專業，而這個企業要招機械安裝工作。相差很多。
阿菊想，有些資料上說，先找個單位紮下根來，然後再說別的。這樣穩妥，落不下所有的用人單位。
阿菊把自己的簡曆，向用人單位麵前一放，就說：“這是我的簡曆，您看一下。”
阿菊問招工人員，“你們想招什麼樣的人？”招工人員瞅瞅她，以不願意的口氣問，“你想找什麼樣的單位？”
然後不理站在眼前的阿菊，眼睛看著後麵的人。
阿菊一看這個人太牛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招工人員喊，“我先問你的，你怎麼不理我呀？”
“你不是投了簡曆嗎？你完事了，可以走了。”招工人員這麼一說，阿菊才往前走。
“hi”阿菊回頭一看，是那個男校友。阿菊笑了，“你怎麼樣啊？”阿菊問道。
“我剛投了幾分，不理想。”男校友情緒很低落。
“這個地方也就那麼回事唄，不要抱太多的幻想。”阿菊漫不經心地說。
男校友不解地看著阿菊，眼睛閃著熒光，透過鏡子，眼睛大大地看著，“那你來這兒幹啥？難道你有什麼門路？”
阿菊顯出不屑一顧的樣子，鼻子“哼”了一下，“我才不找人呢，我自己找，我就不信了，我就找不著工作。”
“是這樣，我明白了。”男校友神情黯然地看了一下阿菊，走了。
阿菊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第二個用人單位跟前。這回，阿菊看了看招工單位。上麵寫著“招安裝太陽能的工人。”安裝太陽能，阿菊知道，這是高難度的體力活兒，女孩子幹不了。阿菊簡曆也沒投。
阿菊灰心了。人才市場無非也就這樣，市場和人才都是驢唇不對馬嘴。看來，來這裏沒啥指望了。
阿菊往學校走去。但是，阿菊情緒沒有低落，臉上沒有多少愁容，腳步還是那樣輕捷。
阿菊感覺口渴了，在學校門口，阿菊買了一瓶高級飲料，花了十多快錢。衣兜裏沒有多少錢了，阿菊知道，這二十元錢，還是跟別人借的呢。
但是阿菊不管這些，一有工作不就有錢了嗎？阿菊在學校食堂對付了點飯，回宿舍了。
在宿舍，室友們議論的，都是找工作的事。
大家的找工作經過各種各樣，但是結果都是一樣，不好找。
大家嘰嘰喳喳，談論著。阿菊並不參加他們的議論，漠然地聽著。這些90後，倒是挺心急的。要我看，不用那麼急，水到，渠會成的。
阿菊躺在床上，拿出安娜·弗蘭克的《少女日記》看起來。書中，那個猶太少女悲愴的哭訴，在震撼著阿菊的心。阿菊還在饒有興致地看著，心在震顫，有時候阿菊有些恐懼，抬起頭看看周圍，好像德國蓋世太保就要進來。
阿菊也有脆弱的時候。
看了一會兒，阿菊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咱們現在也不用擔心有生命危險，沒有人會抓你走，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好好地活著呢？應該有意思地活，不是有那麼一首歌嗎？《活出個樣來給自己看》，工作問題算什麼呀，阿菊心裏堅定起來，這根本不是問題。
她決定明天再去人才市場碰碰運氣。
突然門一下被推開，鄰舍的吳日娜瘋瘋癲癲地跑進來，“我找著工作了，我有工作了。”激動的聲音把大夥兒都嚇了一跳。
“什麼工作？你說說。”有人問道。
吳日娜高興地笑著，嘴都合不攏了，“這個企業你們也聽說過，就是沃爾瑪超市，我都通過麵試了，後天就上班。”
吳日娜還沒說完，阿菊下床的室友就把吳日娜的話頂了回去，“我以為什麼我工作呢，原來是去超市打工，沒勁。”
吳日娜還在感覺良好，“我在那兒是電腦主管，聽聽，電腦主管，夠刺激吧？我都成主管了。”說完，自己咯咯地笑起來。
吳日娜是學計算機的，主管超市的電腦，成為主管，也是學而致用，用的其所。阿菊淡淡地說，“吳日娜的工作挺好，恭喜你啊。”
“謝謝。”吳日娜說完，走了出去。
有個室友說阿菊，“阿菊，你是南方人，回去找工作唄，何必在這兒耗著，這兒沒什麼發展，比起你們那裏差多了。”
阿菊不以為然，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見，“我願意在這兒找工作，我們那兒發展跟我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