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琳抱著手臂立在一旁,看到郭明哲驚喜呆滯的模樣,有些好笑地抿了抿嘴唇。這半年以來,她這個大學學長為了徐子茗,在她麵前可是出盡了醜。她甚至都覺得,他就像變了一個人。
一個月前,她終於聯係到了徐子茗。雖然子茗一再交代她要替她保密,不許告訴郭明哲她的下落。但是感情這回事,很多時候是當事者迷旁觀者清。郭明哲的付出她看得清清楚楚,而子茗對他也更是餘情難了。所以她決定要給郭明哲,也給蒙在鼓裏的子茗一個擁有幸福的機會。
周若琳把徐子茗的地址告訴了郭明哲。離開周若琳的畫廊,郭明哲馬上就開車來到了徐子茗的住處。
是一棟老舊的筒子樓,樓前的街道是一個農貿市場,雜亂擁擠間是一種熙熙攘攘的溫暖。他一身西裝革履,格格不入穿梭在市場裏,終於走到了徐子茗的門前,舉起手來,卻有些不敢敲下去。
愛情裏的男人是懦弱的,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郭明哲也有這麼猶豫不決的時候。正抬著手腕舉棋不定,門從裏麵被打開。徐子茗看到他的那個瞬間不由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說出話來:“郭明哲?你……你怎麼來了?”
更震驚的卻是郭明哲。半年不見,眼前的女人清秀中多了一絲成熟的性感,她穿著白色的襯衫,下麵是水洗藍的背帶牛仔褲。最最重要的是,她隆起的小腹向他昭示著,她已經成為了一個母親。
“子茗……”郭明哲的目光鎖定在徐子茗的小腹上,向來鎮定的他難得期期艾艾起來,“你,你懷孕了?”
初見時的驚愕和欣喜馬上被理智衝散,徐子茗冷下臉來,抬手就要將門關上,“我有沒有懷孕,這不關你的事。”
“子茗你聽我說!”郭明哲不由分說擠進門裏去。徐子茗怕傷到孩子,不敢和他用力抵抗,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闖進來。一路退到了客廳的沙發旁,她喘著粗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冷冷地質問:“這是我家,郭先生,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您這樣闖進來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郭明哲的臉上有些尷尬,可也隻能硬著頭皮站在那裏。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他不可能因為任何原因再一次放手。失去她的這些日子他越來越明白,這一輩子他是真的離不開她了。更何況,現在她還有了孩子,雖然沒有問,但是仿佛有著某種心靈感應,第一眼他就確定,那一定是他的孩子。
看著徐子茗冷淡的態度,他猶豫著不敢靠近她,隻是站在門口和聲說:“子茗,之前的兩次照片都是誤會,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我已經知道了。”徐子茗表麵似乎很冷靜,可是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沒有人知道她心裏是怎樣的暗潮洶湧。她低下頭去,不讓郭明哲看到她眼底的異樣情緒,繼續說:“你要解釋的,若琳都已經告訴我了。可是對不起,我不相信。”
其實不是不相信,是不敢再相信。分開的這半年裏,徐子茗和郭明哲一樣,沒有一秒鍾不在想念他。可是人都有趨利避弊害的本能,他給過的傷害太深太痛,每次看到他,想到他,就像是提醒著曾經的傷痛,她真的沒有勇氣再接受他第二次。
郭明哲沒有再說話,高大英挺的身形立在門邊,向來意氣風發的臉上說不出的落寞。他一眼不錯地望著徐子茗,良久才輕輕喊出一聲:“子茗……”
他的音色溫柔繾綣,卻又帶著令人心醉的傷感。徐子茗忍耐著不去看他,他仍舊立在那裏低喃她的名字:“子茗……”一聲又一聲,沒有多餘的言語,卻訴說著這長久以來的想念,還有一種百折不回的堅定。
他錯了,他可以贖罪,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對她再放手。
徐子茗最受不了他憂鬱而溫情的模樣,在他的聲聲呼喚中,她終於敗下陣來。眼淚控製不住濕了眼眶,半年來的委屈和孤獨湧上心口,她哽咽著說:“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來找我?”
郭明哲走上前去環住她的肩膀,低頭吻幹她眼角的淚水,將她的頭摁在胸口,有些哽咽地說:“對不起,子茗!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寵你一輩子,好不好?”
當初那枚求婚戒指,他一直隨身帶著。此時終於可以在她麵前拿出來,虔誠地舉到她麵前,堅定地說:“嫁給我,子茗,讓我照顧你,還有咱們的孩子。”
側臉貼著他結實的胸口,眼前是戒指上鑽石璀璨的光芒,久違的溫暖讓徐子茗一時有些眩暈。可是理智馬上回籠,她掙紮著脫離他的懷抱,站起身來說:“不需要了,明哲,我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