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阮大铖歎了口氣,苦笑一聲道:“你有所不知,現今東林黨人視我阮大铖已為洪水猛獸,在他們眼裏,我阮大铖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對我非議甚多,我在這京中,已是難以再呆下去。正準備棄官南下,眼不見心為淨。”
“哎呀,使不得!”
袁大海故作吃了一驚,起身勸道:“阮兄好不容易才得了這吏科都給事中一職,正是前程錦繡之時,如何能棄官南下!再說,趙南星已被皇上下旨聽審,吏部尚書空缺,若是阮兄有心而為的話,在下說不得能為阮兄在魏公公那裏使些力氣,以阮兄首義彈劾汪文言和左光鬥之功,怕魏公公會對阮兄有所照顧的。”
袁大海這話半真半假,吏部尚書空缺不假,魏忠賢對阮大铖心有感激也不假,但他就是再使力氣,阮大铖也不可能一躍而成天官的,這位子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他一反水的東林黨人,閹黨內正翹首巴望此位的人能排到東華門外,魏忠賢又不是冤大頭,怎麼可能讓阮大铖這個還不算自己人的家夥當什麼吏部尚書呢。他願意,他手下那幫外官能願意,天啟那怕也通不過。
恐怕天啟對阮大铖的印象隻停留在“好似上過一道折子?”上吧。
“袁兄就莫寬慰與我了,自家事,自家知,如今我已經別無他途,再留在京中,怕我阮大铖之名就越發的臭不可聞了。”
阮大铖早就為自己盤算過,知道自己現在隻有南下一途,不可能再留在京中,什麼吏部尚書,他更是想都不想。論起對官場的熟悉程度,他可是在袁大海之上,因此聽了袁大海這話,隻笑了笑,一點也不往心中去。盯著袁大海看了一眼後,突然正色道:
“不過在我離去之前,我卻要請袁兄為我辦一件事,唯有如此,我這心中之氣才能盡泄!”
“阮兄有什麼需小弟幫忙的,盡管說,隻要小弟能夠做到的,便絕無二話!”
看在《百官圖》的份上,袁大海也要為人家阮大铖辦點事。
得了袁大海的保證,阮大铖微一點頭,便道:“東林黨人容不下我,我自然也不會再將他們當朋友看,因此我準備這《百官圖》的目的便是要請袁兄為我報仇!”
“報仇?”袁大海吃了一驚,脫口便問:“阮兄的仇人是誰,又要小弟如何替你報法?”
阮大铖在沉默數秒後,咬牙說了句:“袁兄隻要把這《百官圖》上的人全部殺了,便是為我報了大仇!”
“什麼?!”
聽了阮大铖這話,袁大海霍的一聲跳了起來,他萬沒有想到阮大铖竟然要自己替他殺光東林黨人,一時震驚難耐,站在那怔怔的看著阮大铖。臉上的表情是陰晴不定,他不敢相信阮大铖竟然如此歹毒,但看他咬牙切齒和那凶殘的目光,卻是不能不信,瞬間,一股涼氣從心底升起,下意識的一個哆嗦。
狠,真他娘的狠,當真是無毒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