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著大團牡丹的雲錦被，微微鼓起，走至床邊才看清楚那躺著的人。
雪白的頭發微微有些淩亂的鋪散在白玉枕上，陌輕舞摸了摸，果然，摸起來跟看起來一樣，粗糙幹燥，很不舒服，幾乎掉光的眉毛同樣是雪白的，還有那鄒巴巴的皮膚，讓陌輕舞想起一個詞，雞皮鶴發。
鬆弛的雙眼緊閉著，看似睡熟了，輕輕撐開其中一隻眼，很奇怪，白眼球上有血絲，一般休息不好的人才會有，可是像這樣一位常年臥病在床的老婦人，又怎麼可能會休息不好呢？明明一整天都是在休息的啊……
“笙哥哥，你跟洛彬先到門口等一下好麼？”陌輕舞仔細檢查了餘老夫人的牙齒牙齦之後，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想，隻是現在還不能確定，需要進一步的驗證，而洛子笙洛彬兩個大男人——至少在外人的眼中是有兩個大男人在場總是有些不方便的，“餘老爺，餘公子，也請你們先到外麵稍等片刻，餘小姐你留下來幫我。”
留下桃花一來是陌輕舞確實需要有人幫把手，二來也是為了讓餘家人放心。
“好，你自己當心。”這些年來為了替那人治病，洛子笙的醫書看了不少，雖然實踐經驗是差些，但是這般明顯的症狀他還是看的出來的，狹長的眸子暗影流光，直接轉身出了門。
洛子笙走了洛彬自是跟上的。
“有勞陌小姐。”餘存生再次拱了拱手，也順從的走向門外。
“老朽也不能留下來麼？”餘老爺有些猶豫，餘老夫人對他的意義不一般，若是沒有她，也不會有今日的他，就這樣把她交到一個剛見麵沒多久的陌生人，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沒法像餘存生那般毫不猶豫的相信陌輕舞。
白皙纖細的手指順著餘老夫人的脖頸往下滑，到了領口，摸了摸扣子，陌輕舞瞥了餘老爺一眼，“既然你是她的親子，那麼關係也不是很大，若不願意，你可以不離開。”說著移開眼不再理他徑自開始解開那盤花扣子。
眼見那手已經移向第二顆扣子，餘老爺老臉一紅，忙不迭的道歉，然後急步離開，還順帶幫著關上了內間的隔門。
見餘老爺離開，陌輕舞又將餘老夫人的衣扣扣了回去，改而從被子中挪出了餘老夫人的手，搭上手腕開始把脈。
“為什麼？”桃花對陌輕舞的行為很是不解，方才她以為陌輕舞是要檢查老奶奶的身體，誰知父親一離開陌輕舞又是這番作為，袖中的手緊了緊。
“餘老夫人的身子確實要檢查，隻是在這之前還需要先品脈罷了，不是故意支開他們，我也不會對你們怎麼樣，放心吧。”陌輕舞淡淡的說到，皺了皺眉，這脈象很奇怪，似有似無，偶爾重跳一下卻是很有力，並不像是重病之人。
“餘小姐，麻煩你幫你的祖母檢查一下。”陌輕舞將那幹瘦的手放回被子裏，轉身背對著床。
“好的。”桃花見陌輕舞並不自己動手檢查，不由鬆了一口氣，三下五除二的就將扣子全部解開，“陌小姐，要檢查哪些地方”
其實陌輕舞倒不是為了避嫌，純粹是那幹老的皮膚觸感不咋地，摸著她感覺自己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仔細回想著當初在書裏看到的相關知識，“左腋窩裏，你看看有沒有硬塊，然後是胃部，唔，再檢查一下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