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你還記得麼?”
李元昊愣了一下,旋即想起這不是當年的回鶻叛黨麼?他還活著?
“真是沒想到啊。我們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流烈故作可惜道:“破壞了你和佳人的重逢,真是不好意思。”說罷,一把拉過蓉其,而蓉其竟也沒有反抗,如同木偶一般被拉去他身後。
“瀟瀟!”李元昊忍痛叫道。
這到底怎麼回事?
卻不待他問出口,流烈猛然騰起,手中黑色彎刀劃出了一道淩厲的寒芒,弧形展開,瞬間向李元昊襲來!
李元昊揮劍一擋,將那刀橫空攔住!
在力道相擊的一瞬間,冷兵器爆出銀色火花,蓉其微微一震,雖然臉上依舊漠無表情,然而眼神裏卻有了一瞬奇怪的神色。
李元昊他手握寶劍,凝聚氣勁,然而手指間已經在微微發抖,腹部的鮮血止不住流淌,若不是意誌強大,恐怕難以支持下去。
兩人有交手了幾十招,李元昊漸漸力不支,而流烈的黑衣上也有幾處見血;蓉其在一邊漠然的看著,氣息平匍起來,隻是仿佛被某種奇異的力量束縛著著,無法掙紮。
打鬥間李元昊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隨著決鬥的越來越激烈,蓉其雖然麵無表情,眼裏的苦痛卻一目了然。
她回來了,她回來是要殺他的。
李元昊殺了她的愛人,她的孩子,她不會忘記,也不能忘記,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拔出匕首,而他也毫無防備的被刺中,可是,為什麼內心的深處在掙紮?覺得他不該死?
又是一輪交鋒。流烈退後兩三步,而李元昊卻幾乎跌坐在地上。
但是他不能坐以待斃!
他一定要弄清楚怎麼回事,決不能死在這裏!
想到這裏,一股力量湧入丹田,慢慢支起身體。
與此同時,流烈很快的調整呼吸,步步逼近。
李元昊咬牙穩住身子,自知現在有傷在身硬拚不過,於是向旁竄開,半守半攻。
流烈連連逼近,李元昊閃身相避,隻不還手,突然間快攻三招,白光閃閃,出手甚是迅捷。逼得流烈手忙足亂,他卻又已縱身躍開。
兩道氣勁對撞,衣袍翻飛,湮沒了蓉其的視線。
這樣下去,體力先耗盡的還是受傷的人,流烈也似乎也不急於求勝,慢慢的和他耗著。
刀劍相碰,快逾電光石光,隻聽“撲”的一聲輕響,李元昊抓住一個破綻,用劍鞘套住了流烈的的彎刀,右手跟著遞出,直指他的咽喉。
流烈方一時無法招架,隻得撇下彎刀,就地一滾,才閃開了這一招。
他尚未躍起,人影一閃,李元昊已縱身過來,長劍向前一伸,頃刻之間,再度逼近。
流烈不料李元昊這麼厲害,隨即叫了一聲:“你看她!”
李元昊一驚,目光望向蓉其,流烈趁此反掌在他傷處重重一推,那匕首瞬間深入,李元昊悶哼一聲,終於支持不住,重重撲跌在地。
“哼!”流烈走到李元昊身旁,彎刀指向李元昊後心,眼看著就要砍下去,這幅景象在蓉其漆黑的眸子裏,寂靜的夜空中緩緩蕩過的聲音是她的心跳,激烈而痛楚,她握緊拳,駭然低呼:“不要!”
流烈一驚、出手便緩了一緩。
那一刹、她隻覺有一支無形的箭穿透了她的肺腑,冷入骨髓。
“你不能殺他!”
“不能?”流烈冷笑:“你忘記西裏是怎麼死的嗎?”
西裏——西裏!
那個名字是她心頭永遠不能抹去的痛楚,他們如同兩顆急速運行的隕石相觸,迸出無比耀眼的花火,卻注定是短暫的美麗,交會之後是再無重逢之期,如果不是李元昊,悲劇不會發生!
好吧……
他說的沒錯,他該死……
她這次回來,不就是要看著他死麼?
可是,她卻覺得頭痛欲裂,總好像有什麼不對……
終於……又見到她,卻隻能看最後一眼……元昊苦笑著想,神智卻漸漸恍惚。
“受死吧!”流烈大喝一聲,卻在半空中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