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
“閉嘴!我不許你再這麼叫我!能夠喊這個名字的人都死絕了、死光了、過去那個安琪也死了、死了知道嗎?”安總一口氣地說完了那些話後,父親急切地聲音立刻響起,“不是你想的那樣安琪……”然而父親的話還未說完,屏風那麵便快速的一亮一暗,之後,一切歸於沉寂。
鍾離從這有限的對話裏,竟然知道了韓來兄弟二人苦苦追究了多年的真相。可是父親與安妮……她怎麼聽上去,不隻是一個是韓來父親的朋友、一個是韓來父親的情人的關係?鍾離總覺得他們二人的關係,在當年,應該比他們表麵的身份更親近一些……可這未必就跟那些所謂的真相有關係。
想到這裏,鍾離忽然想起,就在昨夜,她還接到父親的電話,說他身在美國,要她好好保重身體,怎麼今天就忽然出現在這裏?父親還有什麼事在瞞著她?
還有,安總那麼篤定地說,父親將是第一個受到報複的人,而且期限最長不會超過三天……她到底要做什麼對父親不利的事?
鍾離心慌地驀然起身,然後悄悄走向門口,她要去找父親,她要當麵問個明白,她不要父親出事,如果安總真的有什麼,她會拚了性命去保護父親……如果現在連父親都離開她了,她和這個世界,可真的是再瓜葛了。
鍾離躡手躡腳地把門打開一條縫兒,向外悄悄探頭看了看,她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舉動落入了那雙她魂牽夢繞的眼裏。
韓來在酒店高層的監控室內,望著鍾離探出頭的畫麵,緊緊皺起了眉,然後突然拿出電話拔出去,電話裏是個男聲,“大少爺!”
“嗯,把宴會休息室那層樓的安全門鎖死,那層的電梯也暫時停止運行,快!”
這麵的走廊內,鍾離正在四下探詢。她本來大大方方,毫無防備地走進來,現在卻搞得賊一樣偷偷地溜出去,而且來的時候已經身心俱疲,本想好好歇歇,卻不料這意外的“收獲”讓自己更加心慌、窒息—爸爸……爸爸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可是鍾離越是急,越是出問題,電梯怎麼也按不開,咬咬牙,手輕輕提一下禮服,讓禮服的下擺與地麵保持好一定距離,以保證自己的高跟鞋不要因為快步走而踩到禮服邊緣,飛快地朝安全通道的步梯門走去。
可是走到通道門前,鍾離就傻了,門把手怎麼擰都沒用,根本打不開,“鎖了?”怎麼可能?父親他們才剛剛出去……
鍾離本來隻是心慌,這下子卻直接變成了害怕,倚靠著安全門驚恐地望望又長又寬闊靜得出奇的走廊,她緊貼著安全門慢慢滑坐在地上。
韓來在監控室裏看著這一幕,麵容緊繃,片刻後,拿起了電話……
就在鍾離驚恐萬分的時候,忽然聽到電梯的方向傳來清脆的一聲響,“叮”的一聲,她立即像撈到救命稻草一般跳起身,卻不料跳起來的太急,高跟鞋一下扭到了腳,疼得她“呀!”的一聲慘叫。
“小姐,您沒事兒吧?”竟然是負責過來叫林璃的那個帥哥侍者,鍾離埋怨道,“你們酒店怎麼搞的?電梯壞掉了不說,安全通道門還被鎖死了……喲!疼死我了……”
“您沒事兒吧?要不要我過來扶您?”
鍾離在小帥哥的幫助下,終於到了宴會廳的一個側門,鍾離悄然向裏麵張望了好久,又命小帥哥幫忙去打聽下,有沒有看到陳氏的陳董,結果一無所獲。
能去哪裏呢?
鍾離客氣地打發走小帥哥,背轉身體抱一線希望給父親拔電話,電話一遍遍地拔通,卻一直無人接聽。
這讓心煩意亂的鍾離更加焦躁不安起來,忽然想起從前跟韓來在一起的日子,盡管她從不願意給韓來添麻煩,總暗暗要求自己獨立再獨立些,可每每到了關鍵時刻,她的心裏都底氣十足,因為有他,他就是她的依靠,是她的無所不能,是她的金手指,都不用她開口,他便會為她提前想好一切……
鍾離雙眼霧氣迷蒙,她微微仰起臉,低低地呢喃出聲。
高層的監控室內,韓來望著鍾離所在的屏幕,按下暫停鍵,然後把畫麵退回去,放大,再放大,之然再回播……他看懂了鍾離的話—
“阿來,我在這兒……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你……可是你在哪兒呢?”
韓來“啪!”地關掉那個畫麵,把視線移開,強迫自己忘掉剛才的一幕,他告誡自己,即使忘不掉,也不要讓自己信以為真。那怎麼會是真的呢?
他眼裏那個誤把他當作弟弟,癡癡傻傻錯愛了一回的天真的小丫頭不見了,剛才畫麵上那個,絕不是她!那個純情的小丫頭,早在住進“佳豪”那間總統套房後,就消失了。
angle說得對,“你可以偽裝溫情,憑什麼她不能偽裝純真?父女連心,你始終是外人!就算那感情是真的,可在麵臨血緣與愛情抉擇的時候,你憑什麼有把握完勝?”
是的,他沒有,他一點兒底氣都沒有。他憑什麼有那底氣呢?就在他救她於水火之中、二人肌膚相親的第二天,在她得知自己被抓、有可能被處終身監禁的當日,她便能主動向剛剛陷害過她的人去投懷送抱……或許他對她的了解,真的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