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皇上還是少來為妙。”出了沁芳閣一段路，沈世問才低低衝敬帝說道，說話間又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沁芳閣。
“臣在山野中采摘草藥，越是鮮豔的草植，往往都含有劇毒。”沈世問覺得蓮嬪就是朵曼陀羅。
敬帝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走著看著禦花園中的秋景，氣色十分愜意。
“朕記得你的囑咐，隨身也帶著。”他龍袍腰帶上係著一個精致盤龍荷包。
“臣聽聞蓮嬪娘娘是個調香的高手。”沈世問敢肯定方才蓮嬪暖閣內點的香攙進了不一般的香料，雖然放的極少，可逃不過他這太醫院院首的鼻子。一個小小的嬪妃竟然有此等世間罕有的東西，這倒是值得人去好好思索一番。且照那脈象看，那東西恐怕她用了不少時日了。
“你想對朕說什麼？”敬帝精明的龍目笑吟吟的。
“微臣想說香這東西少用為妙，雖好，卻也可害人於無形。”沈世問從袖子裏頭摸出個晶瑩剔透的綠玉瓶子遞給敬帝。
敬帝拿在手裏，也不問是何物，直接拔了塞子就聞了聞。
“這是什麼？”一股怪味道慢慢地充斥到鼻腔，敬帝嘴角直抽。真是難聞！這老小子該不是存心整他吧？
沈世問嘿嘿一笑，道：“味道是難聞了點，不過好處良多。”
“良多？你說來聽聽！”敬帝狐疑地瞧著手掌裏頭小小的瓶子，還挺精致，還有雕花。
沈世問道：“臣方才說了，香聞多了有損，故而找這東西給皇上調和下。”
“哈哈……”敬帝大樂，指著沈世問，龍目中笑得水花都可以看到：“也就你敢對朕這樣了。”
沈世問改用一手抱著診盒，道：“臣其實可以不敢！”
“行了行了，老小子！陪朕對弈幾局！”敬帝可不想聽他抱怨，他還真不願意讓沈世問去過閑雲野鶴的日子。
沈世問滿心無奈，唯有跟上敬帝的腳步去了禦書房。
此時沁芳閣內蓮嬪已不再哭泣，她屏退了所有宮女太監，背靠著一個軟枕，半躺著身子思忖著什麼，眼中的淚痕已不見，玉手摩挲著薄毯細膩的絨毛，享受著那絨毛在手掌心的溫暖且柔軟的觸感，晶瑩如玉的手腕上掛著一串鮮豔的紅瑪瑙。
“娘娘！”一名粉紅衣裳的宮女突然出現，輕輕地走到蓮嬪榻前。
蓮嬪側頭昵了她一眼，道：“當真是事事都不順。”咬碎一口銀牙，嫵媚的臉蛋含著恨意。
“小寒，今日那香裏頭那東西加了多少？”蓮嬪想到今日敬帝與沈世問的反應心中狐疑。
小寒道：“沈太醫在，奴婢減少了量。”
蓮嬪點了點頭，對小寒道：“幸好少加了，不然……”沈世問是太醫院的院首，若是讓他聞出這香裏頭的玄機，可就壞了大事了。
“你重新去點起來。”蓮嬪的心口悶的很。
小寒將香爐中的香熄滅，而後重新從匣子的隔層中取出一支橙色的香，點燃。用帕子包裹著香爐外側，小心翼翼地將香爐挪到蓮嬪榻前。
蓮嬪心口悶得厲害，呼吸漸漸急促，唇色略泛紫，見香爐來了，向見到救命稻草一樣，趕忙伸著脖子狠狠吸上了兩口。香味順著鼻腔融合到肺部，她的唇色緩緩恢複了原來的色澤，這才揮揮手示意可以將香爐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