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晚霞將大漠的天空染成來了耀眼的橘色,蒼狼的皇宮內人心惶惶。狼王宇文寒不知為何子夜突然發了雷霆大怒,短短一個清晨已有數名內侍及侍衛被處以了極刑。
王庭的大殿裏文臣武將到的差不多了,眾人都在互相議論並打聽著宇文寒震怒的原因。
“國相大人可知狼主為何震怒?”樞密院的蘭師與往常一樣隨在赫連治城的身邊,他細長的眸子打量著其他人的反應。
赫連治城沉默不語,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軒轅恪身上。軒轅恪一襲褐紅色的國師服,腰帶鑲嵌暗色寶石,黑色的靴子,麵色沉靜,雲淡風清,落在赫連治城的眼睛裏頭十分紮眼。他總覺得這年輕人的身上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多次派人打探他的底細,一無所獲,一個連底細都不知道的對手,一個做事滴水不漏的對手,是多麼的可怕。
“本相也不知狼主為何會如此震怒。”赫連治城許久才回答蘭師。此刻軒轅恪淡淡掃了一眼眾人,一手背在身後朝側殿那裏緩步走去,那頎長背影中透出的高貴令赫連治城心頭不斷生疑卻又找不到答案。
一名文官小心翼翼地猜測道:“會不會是邊關有戰事?”他的聲音不大,卻不巧傳入了河圖羅格的耳朵裏頭。這蒼狼的左衛大將軍立即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看向他,大嗓門嗬斥道:“古力諶,你是在質疑本將的帶兵能力嗎?”
被他這麼一吼,古力諶麵染菜色,忙道:“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將軍千萬不要誤會!是下官失言了!”他趕忙朝河圖羅格行一個禮表示他的歉意。
“哼!”河圖羅格橫肉抽搐,大嗓門吼道:“本將手下的勇士守著邊關,華國的那些個膿包敢來,定將他們盡數斬於馬下。”
赫連治城被他的嗓門嚷得太陽穴有些發脹,又不能出言斥責他,唯有耐著性子,微微一笑著道:“河圖將軍驍勇,天下皆知,邊關有將軍的軍隊守衛定然是固若金湯的。”
見國相這麼說,河圖羅格猖狂地哈哈大笑,放肆的形態令人在心中暗生不滿,卻礙於他的身份和武力,均選擇沉默。
“大漠已經隆冬了,此刻不宜用兵。”三王子兼右衛大將軍宇文輝一身華貴的狐裘踏入金殿,與宇文寒的張力不同,宇文輝較內斂,小麥的膚色,眸子是藍黑色,雖是武將,卻似文臣,有大漠儒將之稱。左右衛大將軍手裏都握有蒼狼的軍隊兵權,河圖羅格囂張跋扈,宇文輝沉穩內斂,帶兵各有千秋,不過在大漠,宇文輝要更得人心,畢竟河圖羅格喜怒無常,與其給一個暴脾氣的將軍當士兵,還不如在宇文輝帳下效力,更何況宇文輝是狼主的親兄弟,身份更尊貴。
“三王子!”群臣行禮,河圖羅格也略略行了個粗禮,魁梧的身子和金剛一樣站在那裏。
“隻要狼主下令,我河圖羅格任何時候都能率軍揮師南下。”河圖羅格挑釁地看著宇文輝。
宇文輝不甚喜怒地掃了他一眼,走到赫連治城前頭,那裏是他該站立的位子,剛好與河圖羅格互相對麵。
“將軍的驍勇,輝自歎不如,不過用兵可不能光憑蠻勁。”宇文輝略略找尋了下軒轅恪的身影。
和那小白臉穿一條褲子!河圖羅格趾高氣昂地一個鼻哼,抽了下臉頰的橫肉轉過頭去,不再搭理宇文輝。
“王子可知狼主為何如此震怒?”赫連治城小聲打探著。
宇文輝以搖頭回答他的話。宇文寒震怒中最好是不要去打擾,所以他清早起來便直接來了金殿,而非入宮去探望。
“怎麼不見國師?”宇文輝遍尋不到軒轅恪,出聲詢問。
蘭師最善察言觀色,見宇文輝提到軒轅恪,而赫連治城似聽到這個名字有不悅,便替赫連治城回道:“國師方才在,這會兒大概到殿外透氣去了。”
“王子找國師有事?”赫連治城滿腹狐疑地盯著宇文輝,心中十分奇怪這軒轅恪為何能得到宇文寒和宇文輝的青睞,宇文寒重用他,宇文輝與他交好。
宇文輝藍黑色的眸子眨動中閃爍出一抹魅惑般的色澤,麵色溫和道:“不過些許小事,國相關懷了。”
赫連治城但笑不語。
而此刻在側殿的高樓上,軒轅恪居高臨下環視著巍峨的蒼狼王宮,敏銳地覺察到身後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在緩緩靠近。
“國師好雅興!”沙啞的聲音出自棣奴的嗓子,他還是一身黑色,佝僂著身子,拄著杖緩緩來到軒轅恪身側,披散下的頭發遮住他壞了的一隻眼,好的那隻則看著軒轅恪如雕刻一般的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