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公主身份尊貴，自然要好生招呼著。”張氏盡量平複著肚中的起伏，不冷不熱地塞給蔣氏一句話。
殊不知這話又正中了蔣氏的下懷，她譏諷著道：“也對，貴妃娘娘有祥嬤嬤伺候，周側妃照顧著王妃公主也是應該的。”
張氏聞言，含著怒火瞪著蔣氏，道：“朱夫人這是什麼話？”蔣氏的話像一粒火星扔在幹草上，激怒了張氏。那分明是在說周夢雲不懂尊卑，論尊卑，杜貴妃是皇帝的貴妃，在場女賓無人能越過她，論身份，她是周夢雲的婆母，寧王的母親，不管是從哪個角度說，周夢雲都應該以杜貴妃為重，可她卻和唐思玉等人在一起，有那麼點尊卑不分，不敬不孝的嫌疑，而蔣氏就是抓住了這點大加渲染，好抹黑眾人對周夢雲的印象。
“喲？周夫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動怒做什麼？”蔣氏故作訝異狀，眼裏的神色得意洋洋。張氏扭曲的臉令她心頭無比痛快。
張氏正待要出口還擊，卻被薑氏先搶了先，道：“兩位夫人注意身份！”她耿直的雙眼不悅地看了雙方，堂堂尚書夫人豈可如同市井潑婦一般不懂禮儀？
蔣氏斜了張氏一眼，輕哼一聲，拿起身前的茶盞抿了口茶。張氏則是咬著牙瞪著蔣氏看了片刻才冷著臉略略側過身子去，不想看到這嘴巴陰毒的刁婦。
“那是怎麼了？”傅婉晴凝目瞧著那邊張氏和蔣氏劍拔弩張的樣子。
唐思玉擱下手中的筷子也瞧了過去，見張氏和蔣氏一個側身憤懣，一個麵含譏諷，而薑氏麵帶些許肅然，一桌子上的氣氛有些緊張，思及蔣氏和張氏的為人，唐思玉大致可以猜到發生了何事。隻是這等勾心鬥角，即便是贏了，壓過對方一頭又有何意義呢？眨動著睫毛，她和坐在薑氏身側的沈蓉對視了一眼，沈蓉眼底一片清明絲毫沒有受到那兩位夫人的影響。
“妾身去瞧瞧。”周夢雲福了福身子款步朝張氏等人走去。
見周夢雲離開了，傅婉晴才低聲對唐思玉道：“倒也不怕難為她。”張氏身為尚書夫人，又是周夢雲的母親，行事作風該有點風範才是，尤其是今日這樣的日子怎能拉下臉去和人計較，就不想想會讓身為寧王側妃的周夢雲為難和臉上無光嗎？
“周側妃自會安撫好的，小事罷了。”唐思玉用婢女遞來的濕帕子擦了下手。
傅婉晴點點頭，道：“這周側妃知書識禮的，個性也溫婉，難怪頗得寧王爺喜歡。”她用小銀勺子緩緩攪動呈上來的燕窩。方才周夢雲與她們坐在一起，態度謙和，不見絲毫驕矜，輕易不多說一句話，偶爾開口說的也是頗能說到點子上，這令傅婉晴對她稍稍產生幾分好感。
嚐了口燕窩，唐思玉用帕子拭了下唇角，隻覺得燕窩有些甜，方要端起茶盞抿口清茶，耳畔卻聽見個驕矜的聲音。
“臣女敬唐姐姐。”杜可馨端著茶盞隔空對唐思玉說道，她巴掌大的小臉明媚如花，一對丹鳳眼裏頭噙著冷光。
這一聲“唐姐姐”成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杜可馨眼角瞥見玄崢朝這裏投來目光，卻不是落在她身上，明媚的臉蛋隱了一層霜。
在座的千金都紛紛側著頭，引著頸瞧著唐思玉，看她會如何接下杜可馨這聲稱呼。不叫王妃，而叫姐姐，這裏頭的玩味明眼人都懂。雖說在座的千金中有不少都覬覦那側妃之位，可膽子都沒杜可馨這樣大，女子規訓有以矜持為上，因此不少人開始暗暗笑話杜可馨的行為有損女德。
杜可馨也知此舉大膽了些，可她心頭就是氣不過，如她這般美貌，為何就不能引得玄崢目光的停留，她一直都盯著唐思玉打量，不論身材、臉蛋還是家室，她都不如她，憑什麼就獨占玄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