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夜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來了,短短一年間,他接連散功了三次。
夜先生說,這樣的情況和多年前的伽羅樓主實在是太像了。
由於君長夜答應過雪夫人照看葬花閣,所以這一年裏,即使他每天都要與病痛作鬥爭,可是他依舊堅定地履行著自己的諾言。
這一次散功,就是被閣中的事物累的。
影子知道君長夜曾經答應過雪夫人兩件事情,這照看葬花閣是一件,另外一件影子並不知道。
君長夜對她還是有所隱瞞,不過影子並不介意,畢竟君長夜是她的公子啊。而且影子自己也說過不是嗎?她會永遠相信他!
夜已深,影子卻全然沒有睡意。坐在床邊,看著一旁公子熟睡的容顏,影子忍不住用手輕輕撫摸。
再過半個月知非就過周歲生辰了,影子記得君長夜說過要親自替知非過生辰的……
影子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即使是自欺欺人她也不願放棄。
不久前,夜先生說君長夜可能活不過半年了。
影子心中早有決定,如果君長夜死了,黃泉路上,她一定會去陪他——她永遠都是公子的影子!
影子揉揉眼睛,努力把眼淚眨回去,她是不會在公子麵前哭的。
三天後,雪夫人如期趕回葬花閣,一年一度的離花宴如期舉行,可是君長夜還是沒有醒過來。
影子代表畫樓出席,隻是這萬年不變的離花宴,影子實在是提不起興致,席間早已沒了往日的興奮。
影子正獨自喝著悶酒,卻被來人打斷了。
“影子姑娘,雪夫人有請。”原來是蕭如憶。
影子仰頭飲盡杯中美酒,說:“煩請蕭管事帶路。”
影子跟著蕭如憶到了相玉場附近的一處涼亭,繁盛的離花正巧擋住了相玉場中所有人的視線。
“雪夫人。”影子行禮道。
“影子姑娘,別來無恙。”
影子徑直坐下,隻是苦笑。隨後說道:“不知雪夫人邀我至此,所為何事?”
影子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是畫樓的實際掌權者,自然不必像以前在離雪雪麵前那般謙卑。
雪夫人突然向影子行了一個大禮,說:“雪雪感激君樓主相助,但因一些事情,不便親自向君樓主致謝,所以還請影子姑娘代為轉告。”
影子扶起離雪雪,毫不客氣地反問道:“雪夫人何必如此,當初不是你要求公子相助的嗎?”
一年前的事影子早已不想再提,當時公子身負重傷,卻仍舊答應雪夫人照看葬花閣。
這樁麻煩事,放在以往,公子是絕對不會管的。
一想到公子和雪夫人曖昧不明的關係,雖然心中難受,但這卻不失為一個好解釋。
有時候影子會想,或許君長夜小時候是喜歡她的,隻是他現在在意的是雪夫人,所以才不想與她多說什麼。
當然,這隻是影子的臆想,是不是真的,她不敢妄加推斷。
離雪雪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君長夜果然是沒有選錯人,影子確實可以勝任畫樓樓主一職,隻是可惜了君長夜。
畫樓存在的意義,某方麵就是為了防止白樓的實力膨脹,出現獨斷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