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知道他自有不凡之處，但這座山崖即便是洞幽中品也很難攀岩，何況一個才剛入洞幽下品的少年？
風寒將袖子挽起，長衫下擺掖如腰帶中，便要爬山。
夢兒心想既然他有信心，那應該不成問題。
風寒伸手抓住一塊岩石，手臂用力，整個人長身而起，抓住更上方凸起的石頭借力，如此反複，如猿猴般輕易攀岩而上。
夢兒眉頭微挑，有些驚訝。
想不到中原那等文章錦繡之地，在門派中修行的弟子能有這麼靈動精巧的身法。
不，這不是身法！
夢兒臉色微變，心道他沒有動用元氣，這是存粹的身體本能。
什麼樣的人會有這樣的本能？
他在蠻荒域的春季中，能夠搏殺猿猴類妖獸，這類騰挪技法甚至比猴子要更加擅長。
夢兒衣裙微擺，足尖輕輕一點，身子如一片青葉被微風吹向半空。
片刻後，兩人來到崖畔。
所謂登高望遠，遠處的白色草原與灰暗的際相接，隱約可以看到幾個黑點在那裏緩緩移動，不知是被趕出族群的孤狼，還是落單的羚牛。
風寒心想，如果這裏是座生機勃勃的青山，那麼這樣的風景會好很多。
出現在二人麵前的，是一片亂石群。
與其是石群，倒不如更像是石林。
孤峰突起，怪石嶙峋。
那些數人高的石塊在草原強中風屹立不知多少歲月，石壁的表麵變的極為光滑。
風寒看著這些巨石，沉默了很久。
有風起，穿石群而過，卻沒有削弱半分，反而發出風入空穀般的聲響，堪稱奇觀。
亂石雜亂毫無規律可言，仿佛迷宮般。
貿然進入，很容易迷路。
夢兒也很苦惱，上次來時她還很，對方是在哪塊石下來著？
風寒問道：“能想起大概位置麼？”
夢兒苦笑道：“我盡力。”
中界山的雪卻很，可以用微雪來形容，但崖畔寒風更冷，巨石拒之門外上都掛著一層白霜。
“此處的靈氣更濃，似乎是從石群裏發出來的。”
風寒看著她道：“這裏有古怪，心些。”
按照夢兒的描述，那個人應該不會在自家門口布迷——事實上他也確實懶得去做。
那麼這裏便極可能是自然形成。
地間自然成陣很少見，但並不稀奇，琅琊峰的那片雲霧山穀便是個例子。
不知為何，風寒感覺那些石群最深處，好像隱藏著什麼東西，
讓人不舒服的東西。
夢兒也有察覺，道：“可能正是因為這個，中界山才有侵蝕道心的力量，以至於如斯靈氣，卻沒有修行者在此修行。”
風寒道：“魔門人可不會在乎這個。”
魔門修的是本我，
惡是我，
善也是我。
道心被腐蝕，放大了某些隱藏在最深處的黑暗，導致瘋癲嗜殺還是我。
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中，隻會讓他們更加強大。
夢兒道：“但他們都在大唐境內，或寒山之中，草原上絕無此類。”
風寒心想這些魔頭中，不包含遺跡裏重生的那人。
兩人閉目靜神，抱守心神，然後同時睜開眼睛。
二人的眼神變得更加平靜，識海清明，道心堅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