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桐焦被說得一陣尷尬,苦笑道:“我知道我提出這個不情之請確實太過為難你了,隻是我再沒有別的人可以求救了。朝中的人都是孫正朋安插進來的,除了你是皇上親自點的。”
見祝雪峰還是不說話,饒桐焦把心一橫,直起腰來,偏轉身子毫無預兆的就拜了下去。
這一突兀的舉動驚嚇住了在場所有的人,祝雪峰趕緊一把攙扶住道:“饒大人快起來,下官可受不了。”
“祝大人,”饒桐焦直起身子來,已經將近四十的他此刻卻象一個孩子般哭了起來:“人生七十,能得多少知己?我和孫徵是生死之交,我們倆互相發過誓,如果對方有難,自己拚了這條命也要相救。現在眼見他要遭大難,我在這裏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陷害被流放,這種難受的心情你能理解嗎?你哪怕隻說一句話,讓皇上知道這朝中還有第二個反對的也好啊!”
“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瞬間如閃電般劃亮了祝雪峰的腦海,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坐下下首的韓平。
“饒大人請起。”祝雪峰將饒桐焦扶著重新坐好,緩緩地道:“我不說話,並非不願意相幫。隻是我這個人太過重諾守信,如果我幫不了,便不會輕易開口。這件事雖然是小事,但是涉及皇上就不能不小心行事。饒大人先平複情緒回去休息,容我細想。”
祝雪峰最終仍然沒有明確答應幫忙,但是饒桐焦覺得得到這個答複已經很滿意了,畢竟讓人家對抗上級本來就等同於教唆人家自殺,隻是好朋友的悲慘命運讓他不得不孤注一擲,厚著臉皮懇求。
“既然如此,那就麻煩祝大人了。”饒桐焦不便久留,於是起身告辭。
祝雪峰等人將他送到院子裏後才又回去正堂,性急的楊沁趕緊問道:“剛鋒你到底決定幫不幫他?現在饒大人是朝中唯一敢跟孫正朋對著幹的清官了,如果連我們都不幫他,讓他孤軍奮戰,那麼將來這朝廷就更加沒有正義可言了。你是不是顧慮跟上級抬杠會被穿小鞋所以不肯表態?”
祝雪峰疲憊的靠在墊子上:“我倒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所以顧慮重重。”
韓平道:“因為科考的事情,斬了他的一個得意門生,現在又出來這麼一件事,我擔心我們和孫正朋的矛盾會空前激化。現在我們都還隻是芝麻小官,朝中也沒有人幫我們遮風擋雨,這樣跟孫正朋硬碰硬不是明智之舉,皇上也肯定不會偏向我們這邊的。”
楊沁失望道:“那就不管饒大人,讓那個什麼孫徵流放然後戰死?”
韓平躊躇了一陣,才道:“我說句話你們不要生氣。這件事歸根到底不過就是一條性命,我們都是大唐的官,要看的是朝廷、國家的大局,為了一個人的性命而鬧得兩派對立,朝廷動則人心亂,對國家、對百姓都沒有好處。”
“韓平你怎麼是這種人?!”激動的楊沁“噌”的一聲站了起來:“你居然能說出不過就是一條性命這樣的話來,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見死不救冷血無情到這種地步。我們的命也是一條命兩條命,以後遇難是不是在你的眼裏也比不上國家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