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附近轉了轉,怕喬三哥等人不放心,便轉身往回走。忽然小靈子拉了吳秋遇一下,小聲說道:“看那邊,有人!”吳秋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一夥身穿灰布衣衫的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正悄悄往喬三哥他們所在的院子摸去。
喬三哥正被鞏威等人圍著,興奮地說著北冥教的事。大樹上放哨的人也忍不住豎耳聽著,一時走了神。等他發現灰衣人的時候,二十多個灰衣人已經到了院子附近幾十步開外。他趕緊吹了一聲口哨,大聲喊叫:“外麵有人!來者不善!”
“大家抄家夥,準備應戰!”喬三哥吩咐完,眾人趕緊各自去拿兵器。鞏威把喬三哥的鋼鞭也拿了,遞給他。喬三哥忽然想起吳秋遇和小靈子,抬頭問道,“吳少俠他們呢?看得見嗎?”放哨的人說:“就在附近!他們應該也看到來人了,躲著呢!”喬三哥心裏稍稍踏實了一些,手持鋼鞭奔到門口,探頭往外觀看。鞏威擠在他身後,小聲問道:“那些是什麼人?”喬三哥看清楚了,回頭吩咐道:“大家先把兵器收起來。他們是灰衣堂的人。”鞏威鬆了一口氣:“嗨,是自己人哪。幸虧三哥你認得。”其餘眾人也都不再緊張。隻有喬三哥仍然警惕著來人。
灰衣人已經來到近前。其中一個像是帶頭的,吩咐將院子門口圍住。喬三哥示意眾人不要出聲,自己走出門口,裝作忽然看到灰衣人的樣子,驚愕地說道:“啊!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你們是哪裏來的好漢?”對麵那個帶頭的灰衣人冷笑道:“行了,喬三哥,你少裝蒜了。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喬三哥一愣:“你認得我?兄弟你是……?”那灰衣人說:“陶逢。想不起來了吧?”喬三哥還真是想不起來這個人,隻得堆笑道:“原來是灰衣堂的陶兄弟,恕我剛才眼拙。”陶逢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春風得意,哪會把我們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裏。你跟著你們當家的到我灰衣堂顯擺過,我可是記得輕輕楚楚。”
喬三哥聽他的口氣並不友好,微微一皺眉,也不再寒暄,直接問道:“灰衣堂向來在關外活動,陶兄弟怎麼有空到薊州來?”陶逢冷笑了兩聲,說道:“難道隻允許你們河北、山西的走動,就不準我們灰衣堂的人到總壇來?哼哼,看來真的是不改不行了。”喬三哥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陶逢說:“沒什麼意思。北冥教不是你們當家。今後大家都得換換風水!”
吳秋遇和小靈子也悄悄靠近了幾步,希望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但距離還是太遠聽不清。
喬三哥隱隱覺得陶逢話口不對,小心問道:“換換風水?怎麼換?”陶逢說:“那得看大家怎麼說。不能老讓你們把持著!”喬三哥有些不高興了:“教中的事自有教主和長老們做主,我們何曾把持了?”陶逢說:“哼,誰不知道。你們是教主的嫡係,我們都是後娘養的。你們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倒把老子們放在關外忍饑受凍。”喬三哥怒道:“你不要胡說八道!這些話讓教主和大長老聽見,對你沒好處!”陶逢說:“你說的是司馬教主和路大長老麼?哼,你少嚇唬我!過幾天,誰是教主還不一定呢?”喬三哥盯著他:“你們真要造反?”陶逢說:“現在你知道也沒關係,反正你們都是將死之人,不怕你們能傳出話去!”喬三哥冷笑道:“你也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就憑你們也想成事?”說完,身子向後一躍,退回門裏。
陶逢一揮手,灰衣人便向門口湧去。五個人率先闖入門中。門忽然關了。剛衝過去的兩個灰衣人猝不及防,頭臉撞在門板上,開始哀嚎。門後一陣兵器撞擊之聲,漸漸就沒了動靜。陶逢正在納悶,門又開了,他命人繼續往裏衝。又有四五個灰衣人衝了進去。門又關了。一陣兵器撞擊之聲後,又沒了動靜。很快,門又開了。
其餘灰衣人不敢再貿然上前。原來二十多人,已經損失了十來個。陶逢有些惱怒,望著門口想了想,瞥見牆頭不高,吩咐道:“你們幾個,翻牆進去!”被他點到的幾個人向兩旁散開,各自爬上牆頭,向裏翻去。接連幾個撲通、哎呦之聲,那些人翻牆進去之後也很快沒了動靜。
陶逢大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喬三哥帶人從裏麵衝了出來。此刻陶逢身邊隻剩四個人了,見門裏忽然衝出八九個人來,一個個驚慌失措。鞏威等人不由分說,上前將陶逢等人圍住,一發攻來。
喬三哥手持鋼鞭,直奔陶逢殺去。陶逢手裏使刀,跟喬三哥打了不到十個回合,就有點招架不住了。另外四個灰衣人很快被鞏威等人拿下了。陶逢掄刀亂砍了幾下,一頭向喬三哥撞去。喬三哥沒想到他會拚命,急忙閃身退讓。陶逢頂了個空,順勢向前一撲,在地上滾出老遠,起身就跑。喬三哥一驚,馬上想到他若回去報信必然招來更多的敵人,情急之下將手裏的鋼鞭奮力打去。鋼鞭從喬三哥手裏飛出,正打在陶逢的後背上。陶逢口噴鮮血,向前撲倒,在地上掙踹了幾下就不再動彈。
小靈子暗中對吳秋遇說:“這個喬三哥有勇有謀,不知是什麼角色?”吳秋遇點了點頭:“果然。他們那幾個人,輕鬆對付了二十多個敵人,自己一個都沒有損傷。確實厲害。”
喬三哥吩咐道:“大家仔細看看,有沒有漏網的。灰衣堂存心作亂,恐怕會全夥到來。萬一有人走脫,招來整個灰衣堂的人,咱們可對付不了。”鞏威等人裏外檢查了一下,回稟道:“三哥放心,都已經看好了。”喬三哥點了點頭,對鞏威說:“把那個死的埋了吧,好歹也是北冥教的人。鋼鞭給我撿回來。”鞏威領命,帶了一個人上前來拖陶逢的屍體。
陶逢並沒有死。他緩了一口氣,偷偷看了一眼,見身邊無人注意,起身就跑。鞏威大驚:“他沒死!站住——”喬三哥一跺腳,暗自責怪自己太大意。
小靈子對吳秋遇說:“秋遇哥哥,這個人不能放走,不然後麵會有麻煩。”吳秋遇點了一下頭,快步堵了上去。陶逢正慶幸自己跑得及時,鞏威他們一時追不上,忽見有人擋在前麵,驚喝道:“滾開!”吳秋遇沒有理他,就在他前麵擋住。陶逢大怒:“不滾老子殺了你!”說著掄刀向吳秋遇砍去。吳秋遇輕輕一閃,避過鋒芒,順勢將刀背拿住。陶逢都沒看清吳秋遇的動作,鋼刀就被他奪了過去,當即呆愣了一下。
鞏威帶人追了上來,將陶逢製住,開口讚道:“少俠好手段!”吳秋遇微微一笑,招呼小靈子出來,和鞏威一起押著陶逢回了院子。
剛才的情況喬三哥已看在眼裏,迎上前說道:“多虧少俠出手相助,要不然,一旦讓那廝走脫,咱們後麵就有**煩了。”吳秋遇問:“他們都是什麼人?”喬三哥說:“北冥教灰衣堂的。”吳秋遇納悶:“他們是北冥教的?那你們……你們不是北冥教的?我以為……”小靈子也一時不解:難道自己猜錯了?喬三哥笑道:“這個不重要。這裏不能呆了,地方已經暴露,怕是還會有人前來騷擾。”
恰在此時,一隻信鴿飛了過來,落在喬三哥手上。喬三哥解下鴿子腿上的紙卷,看了一下,忽然說道:“有消息了。咱們即刻起程。”鞏威問:“這些人怎麼處置?”喬三哥看了看陶逢,對鞏威說:“都關進院裏,捆好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吳秋遇和小靈子相對看了一眼,暗自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喬三哥還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將陶逢等人捆綁藏好之後,喬三哥便帶人離開了院子。路上吳秋遇忽然想起一事,開口問道:“喬三哥,這個村子叫**莊,有什麼來曆嗎?”“**莊?”小靈子聽了也覺得好奇。喬三哥笑道:“什麼**莊,應該是彩各莊,隻是孩子或者外來人聽不清,才會有**莊的說法。”吳秋遇撓了撓頭,說:“我就是聽村口放羊的小弟弟說的。”
一行人來到蓮花嶺附近。遠遠看見前麵很多人成隊向北走去。喬三哥帶著人與他們保持著很遠的距離,卻也往相同的方向走去。吳秋遇和小靈子都猜不出來前麵那些是什麼人,也看不出喬三哥與這些人是敵是友。他們也不多問,在後麵默默地跟著。
走了半日,忽聽有人說道:“喬三哥,後麵有人追來。”眾人都停下腳步,回身看去。隻見遠處有幾十人,手持兵刃快步奔來。看打扮好像又是灰衣堂的。喬三哥回頭看了看西麵結隊遠去的隊伍,吩咐道:“灰衣堂的人圖謀不軌,先拖住他們再說。”鞏威說:“咱們隻有十來個人,能行嗎?”喬三哥說:“不行也得行!絕對不能叫他們得逞!大家趕緊做好準備!”說完,看了吳秋遇一眼。小靈子把吳秋遇拉到一邊,兩個人隻當沒看見。
很快,灰衣堂的人追了上來。陶逢等人也在其中。鞏威嘀咕道:“這幫家夥運氣真好,這麼快就被找到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喬三哥示意他不要說話,靜靜地打量著來人。這夥人加在一起足有五十多人。為首的是個瘦高的漢子,喬三哥認得他,那人正是北冥教灰衣堂的堂主吳起。
陶逢指著喬三哥等人,對吳起說道:“堂主,就是他們!那個喬三哥是青衣堂的,我認得他!”吳秋遇和小靈子一驚,扭頭看著喬三哥:“你們是北冥教青衣堂的,彭大哥的手下?”喬三哥衝他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然後拱手對吳起說道:“吳堂主別來無恙!小的給您施禮了!”
吳起先是看了看吳秋遇和小靈子——因為他們倆的衣著與別人不同,最是顯眼——然後才對喬三哥說道:“喬三哥,我今日讓你占一次便宜,叫你一聲喬三哥。”喬三哥拱手道:“吳堂主,您說笑了。在下的賤名是爹娘取的,大家都這麼叫。我怎麼敢占您的便宜?”吳起說:“喬三哥,我看你是個人才,屈居康奇手下也沒什麼大出息,不如跟著我,我提拔你做個副堂主,如何?”喬三哥說:“多謝吳堂主,蒙您瞧得起實在是在下的榮幸,隻是在下在青衣堂習慣了,還不想改換門庭。您的好意在下隻能心領了。”吳起說:“喬三哥,你還真以為青衣堂是司馬教主的嫡係,你跟著他們就會有大出息?嗬嗬,你錯了。現在北冥教的形勢你不會不知道,北冥教到底是誰的天下還不一定。你也是個聰明人,我勸你盡快看清形勢,不要到時候……”喬三哥笑道:“在下隻是個小人物,教中的事務自有教主和長老們操心,輪不著小的去想。我勸吳堂主也少費些心思,專心打理灰衣堂的事務,不管北冥教是誰的天下,都不會虧待堂主的。”吳起臉色開始有些難看:“好好好,你有靈牙利齒,我勸不動你。既然今日撞上了,活該你倒黴。我今天就給你一個對司馬教主盡忠的機會。”說著,他一揮手,灰衣堂眾人就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