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梓圖慶幸躲過一劫,對眾人說道:“幸虧有諸位舍身相救,老夫今日才能僥幸活命。”無涯大師說:“曾施主不必客氣。今日之事固然值得慶幸,但是老衲還是不免擔憂。如果北冥教始終把你當作敵手,那日後施主恐怕仍要麵臨紛擾,還得早做打算。”曾梓圖說:“我正有事要找大師請教。還望大師暫留行程,到敝處一敘,為曾某指點迷津。”無涯大師道:“老衲已經在獨樂寺辭別無際師弟,本來今日到府君山走走,便要返回五台山的。既然曾公相邀,老衲就暫留殘步,隨施主去說說話吧。”曾梓圖大喜。
小靈子在吳秋遇耳邊嘀咕了幾句。吳秋遇點了點頭,對曾梓圖說道:“伯父,您先陪大師回去吧。我和丁大哥、小靈子想在附近再走走。”曾梓圖看了看他們三個,知道他們是舊相識,一定有很多話說,便點頭道:“也好。那你們玩得盡興了,早點回去,我給你們安排酒宴。”小靈子說:“曾伯,你不必麻煩。我們還不知會到幾時,玩夠了自然回去。大師,您也走好。”無涯大師點頭示意。曾梓圖便陪著無涯大師下山去了。胡大寧在後麵跟著。
丁不二說:“還好你們先想到了,省得我到時候再道別什麼的,太麻煩。咱們接下來去哪裏?”小靈子說:“先別說去哪裏。丁大哥,今天幸虧有你。要不是你把山洞上麵那兩個人推下來,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吳秋遇問道:“是啊,丁大哥,你怎麼會在那兒出現?”丁不二說:“昨天我正打算離開薊州城,忽然看見蒙昆和天山惡鬼了。那倆家夥鬼鬼祟祟的,各自帶著一個大包袱,我猜裏麵一定有好東西,一時看著心癢,就悄悄跟著他們。他們到了山上,開始找山洞、石頭縫,先後換了好幾個地方,終於看到一個滿意的亂石堆,把包袱藏在了石頭夾縫裏,又做了些遮蓋,從不同方向看了看,覺得別人發現不了,就下山了。他們走後,我過去把包袱掏出來,打開一看,裏麵都是值錢的玩意,心說這下可發達了。我本來想拿著包袱就走的,後來想了想,覺得他們可能還會再來藏東西,於是又住了一晚,今天一早就守在附近等著他們。果然,他們又來了,這次倒是沒帶東西來,應該是來取東西的。他們找不到包袱,就吵起來了,互相都以為是對方偷偷拿了。後來你們就來了,我不好意思出來相見,怕你們問起緣由,就躲在暗處看著你們。你們過了穿雲洞以後,又來了兩夥人,在那裏看了看,就埋伏下了。還有兩個人專門爬到山洞頂上,藏起來。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要害人,而且馬上想到可能跟你們有關,我就偷偷盯著他們。果然,你們再次進入穿雲洞以後,他們就把兩麵洞口都封了。無涯大師和秋遇兄弟武功都很厲害呀,你們躲在洞裏不出來,我就想到是他們手裏的東西礙事。我看到他們用那竹筒噴霧了,知道那玩意厲害,就想著幫你們把那個破了。可是,你們也知道,哥哥我就是輕功還可以,論打鬥,根本不行。下麵人多,我下不了手,上麵隻有兩個人,我上去偷襲,應該有機會得手。於是我就悄悄上去,奪了他們手裏的竹筒,把人推了下去。你們也知道,這竹筒是噴霧的嘛,一噴一大片,防不勝防。我雖然隻有一支,也足以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後來我就故意大聲說話,給你們提個醒,讓你們知道我在外麵得手了。”
吳秋遇說:“丁大哥,你真厲害。今日幸虧有你。要不然,還真就麻煩了。”丁不二笑道:“我那叫什麼本事,全憑一身輕功,幹點偷雞摸狗的事。你的武功才是真厲害。”小靈子說:“秋遇哥哥的武功是不錯,隻可惜不會輕功,連牆頭都翻不過去。丁大哥,你輕功那麼好,教教他唄。”丁不二笑道:“小靈子,這才是你把我們留下的真實目的吧?”小靈子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你就教教他嘛。”丁不二說:“這個好說,隻要秋遇兄弟想學,我就教他。他的追風架子,還是我教給他的呢。”吳秋遇點頭憨笑:“是。那時候我還傻傻的不知道呢。丁大哥,你看我能學會輕功嗎?”丁不二說:“當然能了。其實,追風架子就是輕功的一種,你想想,若非身輕體健,怎能疾馳如飛?你們所說的,無非是往高處的騰越飛縱之術,這個與追風架子的平行之術確有不同。不過你身法靈活,速度奇快,其實已經跟輕功差不多了,隻是很少往高處走。我告訴你幾個訣竅,你堅持練了,相信很快就能學會。”吳秋遇和小靈子大喜。
丁不二便給吳秋遇講起了練習輕功的法門,吳秋遇聽得也很認真。接著,丁不二讓吳秋遇使了幾個騰挪的身法,指點他如何改變用力方向,變成向上縱躍。吳秋遇一一試了,果然有不同的體會。又多練習了幾次,已經漸能提升。吳秋遇驚奇不已。小靈子看了,也歡喜異常。
丁不二見吳秋遇領悟得很快,身法也已經有所提高,點了點頭,說道:“兄弟,很好。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你就超過哥哥我了。”吳秋遇憨笑道:“不會的。丁大哥的輕功是沒人能比的。”丁不二說:“我會的,都已經教給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練習了。”吳秋遇點頭道:“嗯,我會好好練習的。多謝丁大哥。”小靈子坐在一旁說道:“丁大哥,你是不是得感謝我給你找了個好徒弟?”丁不二指了指她,大笑起來。吳秋遇和小靈子也跟著笑了。
丁不二看著他們兩個,忽然想起一事,於是收了笑容,開口問道:“兄弟,那個如夢姑娘,有消息了嗎?”吳秋遇臉上的笑容頓時散去,搖頭說道:“沒有。曾伯說,他也不知道婉兒小姐和曾公子他們在哪裏。也許如夢正跟他們在一起。我們沒有急著離開,就是想等他們回來,接了如夢一起走。”丁不二點了點頭,扭頭瞅著小靈子。小靈子問:“你看我幹嗎?”丁不二說:“他這麼專心等著如夢姑娘,你不生氣?”小靈子說:“我幹嗎要生氣?”丁不二笑道:“呦,看得挺開呀。你叫他秋遇哥哥是吧,以後他要給你弄個嫂子回來,你可不準生氣呀。”“懶得理你。”小靈子仿佛被說中心事,忽然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丁不二得意地笑了一陣,對吳秋遇說道:“兄弟,你們回曾家繼續等信吧。我要走了。”吳秋遇雖然不舍,心裏也知道留不住他,隻是呆呆地看著,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丁不二見小靈子仍然低頭沉默,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說道:“小姑娘,別生氣,我跟你說著玩呢。我走了。”小靈子剛才走神了,這才驚醒一般,起身說道:“丁大哥保重。”丁不二一邊走,一邊揮手:“兄弟,咱們後悔有期。”吳秋遇望著丁不二的背影,不舍地說道:“丁大哥保重!”
無涯大師跟著曾梓圖回去,看到曾府門庭冷落,不由得驚訝道:“原以為府上會很熱鬧,沒想到竟能如此清靜。”曾梓圖說:“唉,往日倒也熱鬧。自從我成了北冥教的眼中釘,時時受到監視和騷擾,為了不殃及無辜,我便遣散家人,打發了家丁。這裏自然也就冷清了。”
進入大廳,落座之後,無涯大師便問起了北冥教之事:“施主與北冥教的糾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能否跟老衲說說。”曾梓圖道:“我正是要跟大師說說北冥教的事。”於是便把司馬相如何接任北冥教教主、如何帶人去挑戰武林至尊、北冥教試圖劫持盧夫人和婉兒、秦鍾禮等人打算重推教主以及自己卷入北冥教總壇風波等事一一跟無涯大師說了。無涯大師一直默默聽著,直到曾梓圖說完,才微微點頭道:“原來其中竟有如此隱情。難怪那位司馬教主心中憂慮,行事倒有幾分欠思量。”曾梓圖說:“我在薊州落戶多年,做些營生倒也攢下一個家業。隻因平素喜好結交,在當地多少有些名氣。北冥教總壇掛月峰離此不遠,難免也有北冥教的人與我結識。司馬相和他手下的路橋蔭等人便認定我從中挑唆,破壞教主威信,煽動秦長老作亂。大師您想想,我都不是北冥教的人,他們誰當教主與我何幹?秦長老他們又怎會聽我的使喚?”無涯大師點頭道:“看來是司馬教主多心了。不過他根基不穩,難免心中不安,多些顧慮也在情理之中。施主心中無愧,避些嫌疑也就是了。”曾梓圖說:“誠如大師所言,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處處忍讓,不敢衝突,才能在薊州留到今日。掛月峰總壇風波之後,本想著我自廢武功,一則讓他們出一口氣,二則讓他們打消顧慮,便可安心養老,了度殘生。不成想,他們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又有了今日的殺劫。”無涯大師安慰道:“施主也不必過於憂慮。我想今日之事,未必就是壞事。老衲現在想來,他們未必是要存心謀害施主,或許試探武功才是他們的真實目的。經過今日之事,我想他們應該可以放心了,未必還來打擾。”曾梓圖說:“但願如大師所言。我如今已經成了廢人,再無什麼誌向。日後犬子如何,也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以後有機會,還請大師隨便指點一二,他就受用不盡了。”無涯大師忙說:“令公子口碑甚佳,老衲雖然不曾見過,卻也早有耳聞。但有需要老衲幫忙之處,施主不必客氣。”“多謝大師。”曾梓圖謝過無涯大師,稍稍沉默了一會,又麵帶憂慮的繼續說道,“北冥教勢大人雜,有司馬相作為教主一日,始終是武林的一個禍患。”無涯大師沒有說什麼,心裏卻在想著曾梓圖的話。曾梓圖繼續說道:“今日大師仗義出手,救了曾某,隻怕也會惹惱司馬相和路橋蔭等人。大師回去以後,不可不稍加提防。”無涯大師點頭道:“施主的話,老衲記下了。時候不早,老衲準備告辭了。”曾梓圖想說的話已經說完,隨便客氣了幾句,便送無涯大師出府。胡大寧一直在旁邊伺候著。
目送無涯大師走遠了,曾梓圖轉身往裏走,忽聽身後有人叫他:“爹。”曾梓圖回身一看,是婉兒回來了。郝青桐和魯嘯緊跟在她身後。曾梓圖迎上兩步,驚喜道:“婉兒,你怎麼回來了?”說著也跟郝青桐和魯嘯點頭打了招呼。郝青桐和魯嘯知道此刻父女二人有話要說,隻拱了拱手,沒有插話。曾婉兒說:“你把我們都打發走了,一個人在家裏,我不放心你嘛。”曾梓圖欣慰地笑道:“真是乖女兒。騎馬累了吧,走,快到裏麵歇著。”曾婉兒快步走到爹爹麵前,高高興興跟他走在一起。郝青桐和魯嘯跟胡大寧打了招呼,也一起往裏走。
曾婉兒問:“爹,這些天你一個人,沒什麼事吧?”曾梓圖笑眯眯說道:“爹沒事。爹還有一個大驚喜要送給你呢。”曾婉兒好奇地問道:“大驚喜?什麼大驚喜?”曾梓圖故作神秘地說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曾婉兒越發好奇:“爹,你現在就告訴我嘛。”曾梓圖說:“不能說,不能說。哈哈哈哈。”曾婉兒嬌嗔地說道:“爹,你又在戲弄我。”曾梓圖說:“等你自己看到了,自然就明白爹沒有騙你。爹把你的事,可一直放在心上呢。”曾婉兒輕輕哼了一聲:“哼,我也不問了,到時候看你拿什麼出來。要是算不上大驚喜,爹,我可不依呀!”曾梓圖笑道:“好,好。爹保證,一定是大驚喜。而且一定是你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