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秋遇和柳如夢在揚州找了幾日,一直沒有發現小靈子的蹤跡。吳秋遇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柳如夢偶爾找機會跟吳秋遇親近一下,享受片刻的溫情。可是吳秋遇心裏始終惦記著小靈子,有些心不在焉。柳如夢當然感覺得到,雖然心裏有些許的不爽,但是卻從來不肯表現出來。
狼山六兄弟半夜放火燒了鐵家的靈棚,第二天卻發現鐵秋聲安然無恙,不免有些失落。老大彭可通本想幾個兄弟離開揚州,返回狼山。可是老三賈衝總是覺得心有不甘,對其他人說道:“我看姓鐵的雖沒被火燒到,但是好像也病得不輕。你沒看走路的時候都是讓人扶著嗎?他多半是受到驚嚇,或是辦喪事憂勞過度。在嵩山他一個人讓咱們弟兄六個沒麵子,這可是個難得的報仇機會。如果這次不能把他製了,我怕咱們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對付他。”彭可通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好,那咱們就聽老三的,再去試一回。這回再放火怕是不靈了,你們有什麼主意?”賈衝笑道:“他已經病成那個樣子,咱們還擔心什麼?直接找上門去,揪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他若求饒,咱們可以考慮留他半條命。他要不服,咱們就當場廢了他。”其他幾個也都覺得可行。等彭可通和老四、老六身上的刀傷稍稍愈合,六個人便重新向芙蓉巷走去。
鐵家的院門敞著,鐵秋聲一個人坐在院中曬太陽。彭可通帶著人大搖大擺地闖了進去,看到鐵秋聲,得意地說道:“姓鐵的,沒想到我們還會見麵吧?”鐵秋聲意外見到狼山六兄弟直接找上門來,不禁一皺眉,扶著椅子慢慢站了起來。賈衝看到鐵秋聲起身的動作,知道他身體仍然虛弱,心裏也就更加踏實了,上前叫囂道:“上次在嵩山,我們哥幾個手下留情,讓你僥幸占了便宜。今天我們又來找你比試一場。”鐵秋聲輕篾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對彭可通說道:“上次在嵩山,我手下留情,盡量顧全你等的麵子。想不到你們不但不領情,反倒半夜放火,燒了我家的靈棚,今日又無端找上門來。你們真的以為可以打贏我麼?”彭可通心中一驚,他是知道鐵秋聲的本事的,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半步。賈衝提醒道:“大哥,他現在站都站不穩,不用怕他。”彭可通這才重新壯起了膽子。賈衝叫道:“兄弟們,別跟他廢話了。上,直接廢了他!”
忽聽屋中有人說道:“原來以為狼山六兄弟也是響當當的漢子,沒想到都是這種偷摸放火、乘人之危的小人。大個子,這就是你調教出來的手下?”鄉野三奇從屋中走了出來。彭可通愣了一下,怯生生叫道:“什麼大個子!什麼手下!老子叫彭可通,這些都是我的兄弟。”陳康點了點頭:“碰可疼?哈哈,對不起,我從來記不住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字。你既然當了人家老大,就應該把他們往好道上領,怎麼淨帶著他們幹壞事?你就不怕他們被人打傷了、打瘸了,人家爹媽找你要人?”“你!”彭可通雖然氣憤,對鄉野三奇卻也有忌憚。
賈衝上前說道:“我們兄弟敬重鄉野三奇,咱們雖然算不上朋友,可也沒什麼過節。今天是我們兄弟跟姓鐵的之間的事,還請三位不要輕易插手。”丘壑笑道:“你們擅自闖進我兄弟的家裏來,倒叫我們兄弟不要插手。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狼山六兄弟聽了,都不免一驚,不由得麵麵相覷。丘壑說:“日前你們無端放火,謊言挑唆,這些事我們可以暫不計較。請你們速速離去,免得動起手來,大家傷了和氣。”彭可通心中猶豫。賈衝小聲說道:“大哥,咱們大張旗鼓地來了,如果就這樣灰溜溜地走了,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立足?”彭可通也是個好麵子的人,聽完賈衝的話,當即打定主意,開口說道:“丘大俠好大的口氣。你三言兩語就想把我們兄弟打發了?嘿嘿,好歹咱們也要動手比試比試。”陳康指著彭可通說:“既然你不要臉,那我們也用不著給你留情麵。秋聲兄弟,你這院子已經被火燒過,留點他們的血,應該沒關係吧?”鐵秋聲笑道:“三哥輕便。盡興就好。”
狼山六兄弟見他們如此輕篾自己,頓時惱了。彭可通手一揮,便帶頭衝了過來。丘壑和陳康各自攔住幾個,交起手來。胡大夫搬起椅子,靠著房簷下的牆根放好,招呼鐵秋聲過去坐著。鐵秋聲知道丘壑和陳康足以應付,便走過去坐下,跟胡大夫一起看熱鬧。
狼山六兄弟人數雖多,武功卻不濟。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被丘壑和陳康打得落花流水。老三賈衝鬧得最凶,陳康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瞅準破綻,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用力擰斷了。賈衝抱著手臂跳著腳,大聲哀嚎起來。老五的左腿被丘壑的鐵扁擔打到,筋骨折了,跌倒在地,翻滾到彭可通的腳下。彭可通大驚,趕緊招呼其他人停手,對著丘壑作揖道:“丘大俠不打了,不打了。我們認輸。”丘壑把鐵扁擔立在地上,開口說道:“好。既然你及時住手,咱們就全當沒有過。你有兩個兄弟受了傷,我讓我二弟給他們上點藥,好歹先止了疼。”
胡大夫走過來,摸出一瓶藥,倒出幾粒,讓彭可通給賈衝和老五分著吃了,很快二人停止嚎叫,看樣子真的沒那麼疼了。胡大夫看了一下賈衝的手腕,想試著給他看看,賈衝以為胡大夫要害他,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胡大夫又去摸了摸老五的腿。老五倒是沒有躲閃,也可能是腿腳不便,來不及躲閃。胡大夫搖了搖頭,對彭可通說:“他的腿……回去好好養著吧,以後打架怕是不成了。”
彭可通衝著丘壑和胡大夫拱了拱手,帶著人走了。幾個人垂頭喪氣,已經完全沒有了剛來時的氣焰。彭可通本來還想埋怨賈衝幾句,但見他扶著手腕呲牙咧嘴,也就忍住沒說。
幾個人走出芙蓉巷,拐過一個彎,沒走出多遠,賈衝和老五就又疼得叫了起來。倒不是胡大夫的止疼藥效力不夠,而是因為他們的手腳實在傷得嚴重,又沒有及時固定,行走之間有所錯動,自然就又開始疼痛。彭可通看著心疼,又很無奈:“真是他娘的晦氣!咱們報複別人不成,反倒傷了自己的兄弟!”老六說:“這口氣兄弟咽不下!早晚還要找他們算帳!”彭可通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回去!還嫌不夠丟人?”老六趕緊住口。
狼山六兄弟又走過兩條街巷,忽然看見吳秋遇和柳如夢迎麵走來。吳秋遇看到狼山六兄弟,稍稍愣了一下。雖然恨他們到鐵秋聲家放火,又挑唆鄉野三奇與時秋風爭鬥,但有柳如夢在身邊,他不想跟他們發生衝突,便護著柳如夢往旁邊讓開了。
狼山六兄弟正有氣無處撒,看到吳秋遇和柳如夢,不禁又動了心思。老六說:“大哥,這兩個跟姓鐵的有關聯。咱們正好拿他們出氣!”賈衝和老五見有人可以拿來出氣,也停止**,表示讚同。彭可通正要把丟掉的麵子找回來,便帶著那三個沒受重傷的兄弟向吳秋遇他們圍了過去。吳秋遇在嵩山見過狼山六兄弟兩次,但是狼山六兄弟卻沒見過吳秋遇的本來麵目,因為那時吳秋遇每次出現都是經小靈子易過容的。所以狼山六兄弟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武林至尊的傳人、神醫濟蒼生獨傳弟子。
吳秋遇見他們幾個人一起向自己靠近,知道他們不懷好意,便用身體護住柳如夢,警惕地說道:“你們想幹什麼?”彭可通帶著老二、老四、老六逼到吳秋遇的近前。老六奸笑著說道:“幹什麼?當然是揍你!你也不用恨我們,要怪就怪你們認識那個姓鐵的!”說著便揮拳向吳秋遇打來。吳秋遇身體擋著柳如夢,不能躲閃,其實也用不著躲閃,他快速出手一擋,將老六的手臂給格了出去。“呦嗬,還敢還手?”老六叫囂著又打出一拳。吳秋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便把老六摔倒在地。彭可通等人這才知道,眼前這個小子也是會武功的,便一起攻了上來。吳秋遇左支右擋,將三人封堵住,讓他們不能再前進一步。老六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戧破皮的左臉,也加入戰團。
賈衝在後麵看著,見那兄弟四個一起上,竟然對付不了一個傻小子,大感意外。他在驚訝吳秋遇武功的同時,也漸漸看出門道。吳秋遇雖然對付麵前的幾個人遊刃有餘,卻始終不敢進攻一步。賈衝明白了,後麵那個女人對吳秋遇一定很重要,若是把她拿下了,那傻小子必定束手就擒。想通了這一點,賈衝悄悄走開幾步,往柳如夢的身後繞去。
彭可通等人瞥見賈衝的身影,先是有些驚訝,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圖,便在前麵配合他,故意吸引吳秋遇的注意,引逗他往前進攻。吳秋遇雖然沒有上當往前走,但是眼光也隻顧盯著前麵。柳如夢對身後的風險更是渾然不覺。
賈衝離柳如夢隻有兩步遠,他瞅準機會忽然往前一衝,便用左手掐住了柳如夢的脖子。柳如夢想叫卻又叫不出來,身體無力地掙紮著。賈衝拖著柳如夢往後退出了幾步。彭可通見賈衝得手,心中大喜,剛要開口要脅吳秋遇,卻見吳秋遇晃身形提氣在手,猛然打出一記“開山驚魔”。吳秋遇隻用了三四成功力,但是他這一掌打出去,彭可通連同身旁的老四同時驚呼一聲,身體向後飛了出去。
賈衝大驚,忽然放棄當麵要脅吳秋遇的念頭,挾持著柳如夢抬腿就走,轉身拐入旁邊的一個小胡同。老二和老七仍然站在吳秋遇的麵前,戰戰兢兢地不敢輕舉妄動。吳秋遇也警惕地看著他們,喝問道:“你們還打麼?”老二和老六連連搖頭。這時彭可通捂著胸口站起來,悶喘了幾口粗氣,對吳秋遇說:“大俠好本事!是我們有眼無珠。敢問大俠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