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老三揭開食盒的蓋子,看到裏麵的酒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高高興興地就要伸手去拿。蒙昆用力打了他的手一下。柯老三瞪著蒙昆,便要發作。蒙昆趕緊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一招手。就見白鹿司忽然轉了出來。柯老三愣愣地看著白鹿司。就見白鹿司從懷裏摸出一個紙包,輕輕打開了,將裏麵的藥粉分別倒入酒壺和飯菜之中。蒙昆拿起酒壺晃了晃,又抄起筷子在飯菜上輕輕攪拌了幾下。柯老三這才明白他們要幹什麼,不禁一皺眉。蒙昆要過白鹿司手裏的那張紙,把筷子擦淨了,重新放回食盒裏,然後蓋上蓋子,裝作有些無奈地說道:“咳,算了,還是不要為難他了。你,過來,去送飯吧。”送菜的聽到蒙昆招呼,趕緊站起來,轉身看到白鹿司,有些驚訝,然後給三個人作了揖,提著食盒快步往柴房走去。
柯老三小聲問白鹿司:“你剛才下的什麼藥?”白鹿司得意地說:“穿腸散。”柯老三一驚:“你們想要弄死他?”白鹿司說:“你不會舍不得吧?”柯老三還是有些擔心:“你把他藥死了,大小姐早晚會知道的。到時候咱們怎麼跟她交代?”白鹿司胸有成竹地說:“要是柴房失火,人被燒死了,大小姐還會知道咱們下藥的事嗎?”說著,低頭看了看地上那兩壇酒。柯老三這才明白他們的計劃:“你拿酒原來是為了……好,算你狠。”過了一會,又問道,“咱們什麼時候動手?”蒙昆說:“等送飯的走了,吳秋遇藥勁一發作,咱們就潑酒,點火。”柯老三點了點頭。三個人便提著酒壇子,邁步向柴房走去。
這時送飯的已經把飯菜從小洞遞進去,正在苦口勸說:“我說小爺,您就好歹吃一點吧。這都已經是第三天了,你一直不吃不喝,讓我回去怎麼交代呀?我隻是個夥計,你們之間的事兒跟我沒關係。您行行好,就當是為了我,好歹吃一點好不好?”蒙昆和柯老三麵麵相覷。吳秋遇不吃不喝,那藥豈不是白下了?白鹿司也有些意外,事先沒料到這一節。
這時就聽吳秋遇在裏麵說道:“你去幫我問問,他們什麼時候放婉兒小姐回來?要是再見不到婉兒小姐,我就打出去,把他們全殺了!”送飯的無奈的說道:“好,我幫你去問。那你先吃點東西好不好?讓我回去也好有個交代呀。”吳秋遇說:“我不吃,你拿走吧。見不到婉兒小姐,我是不會吃的。”送飯的無奈地說道:“先放在這吧。您想通了就吃一點。過一會我再來收拾。”說完,慢慢站起來,轉身從門外走開。
白鹿司給蒙昆使了個眼色。蒙昆便悄悄摸到送飯夥計的身後,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到一邊,小聲問道:“他剛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送飯的嘴裏嗚嗚著,示意蒙昆他的嘴還被捂著。白鹿司示意蒙昆放開他,重新問道:“他問什麼時候把婉兒小姐放了?這是怎麼回事?”送飯的看了看他們,愣愣地問道:“你們不是曾小姐的朋友嗎?怎麼會不知道?”蒙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少廢話,快說!”送飯的驚恐地說道:“好,我說,我說。”蒙昆這才放開他。送飯的捂著脖子喘了幾口,如實說道:“曾小姐假裝跟那個人一起被抓來,再讓外麵的人把她先提出來,把那個人一個人關在那裏,讓我每天給他送飯。”蒙昆和柯老三相互看了一眼,都很納悶。白鹿司也覺得有些驚訝。蒙昆問:“那個柴房很結實嗎?那個人就沒想著逃出來?”送飯的說:“那間屋子雖說當柴房用,但也是用磚石砌的。不過這個不是最主要的。曾小姐一出來,便讓人挾持她當人質,威脅那個人不許亂動。那個人倒真老實,一直沒什麼動靜,隻是不停地問我曾小姐怎麼樣了。看樣子他真的很怕曾小姐受到傷害。”
“原來是這樣。”白鹿司問明了緣由,想了一會,又有了主意。他對送飯的說:“你不是想叫他吃飯嗎,我有個辦法能讓他吃飯,你想不想試試?”送飯的驚訝地看著白鹿司:“你真有辦法?太好了。你說怎麼做,我這就去試試。”白鹿司說:“你還回去,就說一會有人要送婉兒小姐回來,但是擔心他的武功,所以要先把他的手腳先捆上,防止他鬧事。”送飯的撓著腦袋:“這跟讓他吃飯有什麼關係?”白鹿司笑道:“傻瓜。你把他手腳都捆上了,還不是想喂他吃多少就喂多少?”“對呀。”送飯的恍然大悟,可是馬上又開始為難,“可是,這要讓曾小姐知道了,她會不會怪我?”白鹿司笑道:“她怎麼會怪你呢?你這是為了那個人好,方法雖然粗魯了些,但是畢竟能讓他不挨餓。曾小姐知道了,感謝你還來不及呢,說不定還會賞你。”送飯的大喜:“好,我這就去。可是我沒有柴房的鑰匙,也沒帶繩子。這可怎麼辦啊?”白鹿司說:“你又糊塗了,飯菜你是怎麼送進去的?缺繩子是吧,這就有。”說著他指了指柯老三手裏的兩壇酒。蒙昆會意,當場就把酒壇上的草繩解下來,塞給了送飯的。送飯的高高興興地向柴房跑去。白鹿司等人也跟了過去。
送飯的推開小門,往洞裏看了看,吳秋遇果然又一口沒吃。吳秋遇見他來了,趕緊蹲到洞口問道:“怎麼樣,幫我問過了沒有?什麼時候能把婉兒小姐放回來?”送飯的說:“問過了,他們是想把婉兒小姐送回來呢。”“真的?太好了!你沒有哄我吧?”吳秋遇大喜,又幾乎不敢相信。送飯的說:“他們雖然想把婉兒小姐送回來,但是又不放心你。他們知道你武功厲害,怕你會趁機發作,所以還在猶豫。”吳秋遇趕緊說道:“你去告訴他們,隻要他們肯把婉兒小姐放回來,我保證不會亂動。”送飯的說:“他們說了,隻有把你的手腳都捆上,他們才放心。你如果想通了,就過來讓我捆好。然後,我馬上回去告訴他們,他們很快就會把婉兒小姐送回來。”吳秋遇大喜,也沒有多想,當即就把飯菜挪到一邊,兩手從洞口伸了出來,嘴裏還說:“你帶繩子了嗎?現在就可以捆我。”
送飯的回頭看了白鹿司等人一眼,感激地點了點頭。白鹿司怕送飯的綁不緊,示意蒙昆過去捆綁。蒙昆要過一條草繩,迅速在吳秋遇的兩個手腕上纏繞了幾圈,然後用力勒緊,係了死扣。吳秋遇感覺到手腕勒疼了,驚訝道:“你的手勁還挺大。”送飯的說:“兩手捆好了。現在把腳伸出來吧。”吳秋遇收回手臂,仰麵躺倒,兩腳慢慢從小洞裏伸了出來。蒙昆又搶著把他的兩腿綁在一起,照樣勒得很緊,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
這時送飯的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無奈地看著白鹿司:“我身上沒有鑰匙,怎麼進去給他喂飯啊?”吳秋遇在裏麵聽了,不禁一愣,輕輕蜷回兩腿,問:“你在跟誰說話?”白鹿司見吳秋遇的手腳都已經被蒙昆綁好,再無顧忌,便讓蒙昆把鎖撬了。送飯的鞠躬道了謝,然後高高興興地推門走了進去。
白鹿司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衝著蒙昆和柯老三一揮手。那二人當即抱著酒壇子衝了進去,打開泥封就開始四處潑灑。送飯的愣愣的看著他們,驚愕道:“你們這是……?”吳秋遇見是蒙昆和柯老三進來潑酒,知道他們不懷好意,急忙用力掙紮,無奈手腳都被捆得死死的,雖然努力,卻也無濟於事。蒙昆和柯老三把酒潑完了額,將酒壇子一摔,快步跑了出去。送飯的見勢不妙,也要跟著跑出去。可是門已經被關上了。
白鹿司把門從外麵扣好了,吩咐蒙昆:“點火。”柯老三說:“送飯的還在裏麵。”白鹿司說:“你還想讓他走漏消息?”柯老三這才愣愣地點了點頭。這時候,蒙昆已經點著火,從門板上的小洞扔了進去。屋中本來就堆滿幹柴,剛才又灑了酒,很快就著起火來。
送飯的大聲驚叫,用力拍門。吳秋遇也在奮力地扭動著身體,無奈隻是不斷地伸縮蜷動,根本掙不斷繩子。倒不是草繩有多結實,隻是吳秋遇手腳並在一起,根本使不出力氣。他大聲呼叫送飯的:“快來,給我把繩子解開!”送飯的已經嚇傻了,仍然在哭喊著拍打門板,顧不上吳秋遇在叫他。
火勢越來越大。送飯的被煙熏到了,捂著脖子咳嗽了一陣,慢慢倒了下去,沒了動靜。吳秋遇在地上翻滾著,一邊躲避火焰,一邊繼續嚐試掙斷繩子。可是大火已經燒遍了屋子,留給他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了。
白鹿司等人在外麵開心地看著。柯老三說:“咱們快走吧。一會來人看到這裏失火,發現咱們就不好了。”白鹿司看了看柴房的火勢,應該已經沒救,便跟著他們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