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康問:“大哥,咱們要不要過去把如夢帶走?”丘壑稍稍想了一下,微微搖頭道:“不行,不能打草驚蛇。曾可以手下人多,他武功又很詭異,咱們未必能從他身邊把人帶走。”胡大夫也說:“是啊。上次咱們在嵩山的封禪台見過,他能輕易把狼山六兄弟和點蒼派的何中奇等人分開,武功應該不在秋聲兄弟之下。我看咱們先不驚動他,隻暗中跟著,查明他們的落腳之處,然後去找吳秋遇兄弟,或是叫來秋聲兄弟,再一起回來接人也不遲。”丘壑點頭道:“好,就這麼辦。”三個人便趁曾可以等人還沒發覺,趕緊找角落藏了起來。
白鹿司手捂著左肋,跌跌撞撞地走進了金山寺。他從後麵看到了鄉野三奇,稍稍愣了一下,還是邁步向曾可以走去。陳康小聲嘀咕道:“要說那家夥也有些本事,怎麼會傷成這個樣子?”丘壑說:“必是他在外麵惹事,遇上高手了。也算是惡有惡報。”
曾可以看到白鹿司的樣子,吃驚地問道:“白兄,你這是怎麼了?”白鹿司沒有回答,扭頭看了一眼柳如夢。柳如夢知道他們有話說,可能不希望自己聽見,正好她也沒興趣聽,就對曾可以說道:“你們在這裏說話,我去那邊看看。”說完,便轉身走到了一邊。曾可以趕緊招呼裘如龍和司徒豹過去保護。裘如龍和司徒豹過去守在柳如夢的身邊,不讓旁人靠近。
曾可以先扶著白鹿司找地方坐下,然後問道:“白兄的武功我知道,這次怎麼傷得這麼重?是什麼人幹的?”白鹿司淒然道:“是吳秋遇。”曾可以驚愕道:“吳秋遇?他不是死了嗎?”白鹿司痛苦地搖頭道:“他沒死,他還活著。他武功太厲害了,比鬼都厲害。”曾可以覺得難以置信:“你被他打傷,那肯定是真的。可是他明明……那天咱們都看見了。都燒成焦屍了,怎麼還能活過來?”
白鹿司往後麵一靠,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剛才想了一下,那個燒死的焦屍根本不是他,是送飯的下人。”曾可以問道:“也就是說,當時柴房裏有兩個人?”白鹿司點頭道:“嗯,我們騙那個下人捆住吳秋遇的手腳,然後連他一起鎖在柴房,點了火。”曾可以說:“看來是吳秋遇自己逃出去了。咳,那天你們怎麼沒說?”白鹿司道:“我們放火燒死了人,畢竟心虛,那天就沒敢太靠近。後來看婉兒小姐哭得那麼傷心,就以為她認出了吳秋遇的屍體。當時我們也是得意忘形,沒想到事情是這個樣子。”
知道吳秋遇還活著,曾可以心裏忽然鬱悶起來,下意識地望了一眼柳如夢。剛好柳如夢也在看他。曾可以趕緊扭回頭,心裏怦怦地跳著。他稍稍平靜了一下,對白鹿司說道:“還有誰看到他了?”白鹿司說:“柯老三。柯老三是跟我在一起的,後來我被打傷,柯老三趁亂跑了,也不知道被他們追到沒有。吳秋遇的速度太快了,太可怕了。”聽到這裏,曾可以也緊張起來:“看來百花洲是不能回去住了。萬一柯老三被抓到,說出如夢住在百花洲,……咳,真是麻煩。”曾可以開始有些心煩意亂。
白鹿司忽然說道:“剛才我看到鄉野三奇,他們現在那邊藏著,應該是看到如夢姑娘了,隻怕要暗中搗鬼。”曾可以稍稍愣了一下,隨便張望了一下,也沒看到鄉野三奇。他想了一下,說道:“我倒不怕他們前來鬧事,就怕他們去找吳秋遇報信。”白鹿司說:“那就設法除掉他們。我傷成這個樣子,沒有一兩個月怕是好不了了,幫不上公子了。不過以公子現在的武功,要想對付他們三個,簡直易如反掌。”曾可以顯得有些為難:“如夢還在這裏,而且這裏大庭廣眾的,不便下手。”白鹿司想了一下,說道:“我有個主意。公子附耳過來。”曾可以聽他說完,點了點頭。
時秋風也從江寧來到了鎮江,忽然看到前麵樹上吊了一個人,已經不動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死了,便上前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吊在這裏?”蒙昆半身罩在黑布裏,什麼也看不見,已經掙紮得幾乎沒了力氣,正在無力地喘著,忽然聽到有人問話,趕緊努力掙紮了幾下,虛弱地喊道:“救我!救我!”時秋風抽出彎刀,先扯下黑布讓他透氣,一見居然是蒙昆,不禁愣了一下,但還是揮動彎刀斬斷了上麵的繩子。
蒙昆撲通一聲掉在地上,趴著喘了一會,起身拜謝:“多謝……啊——”忽然看到時秋風手裏拿著彎刀正在盯著他,馬上想到天山惡鬼的下場,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驚恐萬狀地撒腿就跑。因為他被吊得時間長了,兩腿已經酸麻無力,根本跑不快,跌跌撞撞的好幾次摔倒。時秋風驚訝地看著他,並沒有追趕,而是轉身離去。
蒙昆倉皇跑了一陣,回頭看到時秋風並沒有追上來,心裏稍稍踏實了一點。他停下來喘了幾口粗氣,準備繼續往前走,卻忽然看見吳秋遇和小靈子迎麵走來。小靈子也看到他了,驚喜地指著他叫了一聲:“蒙昆!”吳秋遇便快速衝了過來。
蒙昆先是被郝青桐等人扮作白日鬼痛打了一頓,剛剛又被時秋風嚇到,現在猛然看到已經找他索過命的吳秋遇的鬼魂又突然衝到他的麵前,絕望地仰天慘笑了幾聲,直挺挺地仰倒在地。吳秋遇和小靈子走上前,準備找他詢問柳如夢的下落,見蒙昆已經昏倒了,便設法將他救醒。
蒙昆醒來的時候,一會縮著肩膀驚恐地求饒:“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一會又自顧嗬嗬傻笑。吳秋遇試著打了他一拳。蒙昆竟然沒有任何反應,仍然隻是傻笑。小靈子開口問道:“蒙昆,我問你,曾可以住在什麼地方?”蒙昆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小靈子,嘴裏重複道:“蒙昆,曾可以,什麼地方。”小靈子輕輕踢了他一腳:“你少裝蒜!”蒙昆再次跟著重複道:“你少裝蒜!”吳秋遇仔細看了看蒙昆的狀態,搖了搖頭,對小靈子說:“他已經瘋了。”“瘋了?”小靈子覺得不可思議,“咱們也沒把他怎麼樣啊?”蒙昆仍然跟著重複道:“瘋了?嗬嗬,咱們也沒把他怎麼樣啊?嗬嗬,瘋了,咱們……瘋了,嗬嗬。”小靈子看到蒙昆這個樣子,也不禁搖了搖頭:“起來吧。你走吧。”蒙昆仍然坐在地上,看著小靈子,重複道:“起來吧。你走吧。”
小靈子說:“他已經瘋了,也問不出什麼了。秋遇哥哥,咱們走吧。”吳秋遇點了點頭,又看了蒙昆一眼,才轉身跟著小靈子走了。
時秋風由楞伽台循著台階來到金山頂峰的留雲亭,舉目四望,視野相當開闊。遠遠看到西北方向還有一個亭子,便信步走了過去。那是紀念嶽飛的七峰亭。正在那裏閑看,忽然望見北麵的金鼇山下走出一個人,竟是曾可以。曾可以也隱約看到了亭中的時秋風,稍稍愣了一下,便快步走了。
曾可以怎麼會一個人到那去?時秋風覺得納悶,反正閑著無事,索性繞過去一看究竟。找了一會,終於發現一個隱秘的山洞,裏麵好像有動靜。時秋風抽出彎刀,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黑暗中就聽有人大聲罵道:“曾可以,老子不會放過你!”時秋風聽出是陳康的聲音,趕緊開口問道:“裏麵可是鄉野三奇嗎?我是時秋風。”鄉野三奇聽到時秋風的聲音,不禁大喜。丘壑趕緊大聲說道:“時姑娘,正是我們。我們被人點了穴道,困在這裏。你快過來幫忙啊。”
時秋風點著火把,走入洞中,果然看到鄉野三奇被粗繩捆綁,歪坐在地上。時秋風趕緊用彎刀幫他們挑斷繩子,然後將火把插在石頭縫裏,試著為他們解穴。鄉野三奇都是有江湖經驗之人,特意記了曾可以點穴的順序,一一跟時秋風說了。時秋風很快就幫他們解開了穴道。
四個人從山洞出來。時秋風問道:“你們三位怎麼會在這裏?”丘壑說:“我們從秋聲兄弟家裏出來,想著到金山寺逛逛,沒想到在那裏見到了如夢姑娘。曾可以怕我們把見到如夢姑娘的事泄露出去,就設計把我們誘到這裏,然後突襲了我們。他現在武功很厲害,再加上我們沒有防備,就著了他的道兒。”
時秋風眼前一亮:“你們看到如夢了?她在哪兒?我跟你們一起去救她。”丘壑先在心裏估計了一下,想時秋風能否打得過曾可以,後來感覺還是有風險,於是說道:“咱們還是不要打草驚蛇。讓他以為消息沒有泄露出去,咱們暗中查清他把如夢姑娘藏在那裏,然後再想辦法救出。”時秋風點了點頭:“也好。”丘壑說:“他應該還沒有走遠。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跟上他。”時秋風說:“剛才我看到他往那邊去了,跟我來。”鄉野三奇便跟著時秋風去追蹤曾可以。
曾可以早已不知去向。時秋風沒有追到曾可以,自己有些失望。丘壑說:“剛才曾可以是一個人來的,如夢姑娘說不定還在金山寺沒有走遠。咱們再去金山寺看看。”四個人便向金山寺走去。
到了金山寺,柳如夢早就不在了。找寺裏的和尚和香客打聽,都說不知道。他們沒有辦法,便商量著先回到揚州,見了鐵秋聲再說。
時秋風和鄉野三奇走出山門,遠遠望見吳秋遇和小靈子走了過來。時秋風大喜,趕緊快步迎了過去。鄉野三奇也緊隨其後。吳秋遇和小靈子見到他們,也加快了腳步。小靈子問時秋風:“時姐姐,你不是在江寧花家陪伴師父嗎?怎麼忽然到了這裏。”時秋風說:“現在先不說這個,他們有更重要的事告訴你們。”吳秋遇和小靈子驚訝地看著鄉野三奇。
丘壑便把在金山裏看見柳如夢的事說了。吳秋遇和小靈子大喜。小靈子忙問:“如夢姐姐現在在哪兒?還在裏邊嗎?”丘壑搖頭道:“曾可以怕我們把這件事告知你們,設計把我們誘到一個山洞,困在那裏。幸虧時姑娘意外撞見,把我們救了。我們趕回來的時候,如夢姑娘已經不在這了。”吳秋遇和小靈子聽了,又不禁失望。
丘壑忽然說道:“曾可以已然有了提防,恐怕咱們一時也找不到如夢姑娘。大家也不要在這裏說話了,咱們先去秋聲兄弟家裏住下,好好合計一下救出如夢姑娘的事。”吳秋遇此時心亂如麻,小靈子便勸著他跟鄉野三奇和時秋風一起趕往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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