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夜的風,淒月的影。月下的聖皇陵很是蕭索。朝恩在功德碑前笑的很是苦澀。世人無知卻無能,明辨是非的能力沒有,捕風捉影的功夫卻是爐火純青。
“值得嗎,聖皇一祭雖宏達洪大,可是不說與女皇相比,萬年之前的神皇如今依舊香火鼎盛,可是你呢,明明無限功德卻抵不過悠悠眾生之口,除了天師像承認你的過往,誰會認為你在為他們付出生命。一個破皇位有什麼價值,你的行宮堪比阿房又如何。”朝恩在功德碑前質問,或者說控訴。
狼鳴很是亢奮,不知驚醒多少睡夢中的孩童,不,不隻是孩童,所有人們都被驚醒,千年未見狼族,已經沒有幾人聽過狼鳴,或者說狼嘯。那聲聲尖銳又令人心懼的狼嘯,意味著殘破了千年的明月於今日終於圓滿,意味著令無數宵小快活的千年狼亂已然成為過往,也意味這聖皇一祭正式到來。
“女皇當年自損族器,助這人間度過大劫,結果呢,族器易損,人心難測,沒有族器庇佑,沒有女皇祝福,沒有雄主震懾,狼族殘部在多方覬覦之下無奈隱匿,千年不現,原族故土也被侵占,這麼一個破人間值得嗎,值得去愛嗎?”說到最後朝恩已由質問變為嘶吼,夢中陵上月下,朝恩眉目依舊,卻沒有往日的稚嫩,雖然,依舊是那副稚容!
月光似水,卻不隨指尖波動而流淌,朝恩心若磐石,天地崩塌於眼前也不顯觸動,所以麵對那成籠亦成龍而落的幾把詭劍,朝恩嘴角掀起一抹弧度,反手一揮,在幾把詭劍突然加速直刺眉心之時,很囂張也很裝逼的收回了所有防禦,“你以為你舍得!”
碑前風起多一人,其身影修長,其身形蕭索,其眼神滄桑,其麵容和善。朝恩雖然很不願意但是依舊無奈,正式的行了晚輩禮,兩人對視一笑,不是默契卻勝似默契的同時說到:“來看看。”待得回過神又是相視會心一笑。
“那堪比阿房的行宮空著總不是個事,有沒有興趣回來,幫我照看。”青年人不知多少次發出了都令人無奈卻知曉答案答案的邀請。"您能做到此生自斷天休問,我可不行,我還得討房媳婦。"朝恩頓了一下:“一想到黑水河岸還有那麼大一套不動產,侄兒我討媳婦將來也底氣十足了。”
青年人知曉這便宜侄子那倔如龍的脾氣,雖然很是無奈,但還是說道:“千年狼亂已過,狼族的回歸必然會引起時代的變動,你如今還是過於年輕,栗核又太小,不行就回來,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聖皇遺嗣本該就是驕傲得,那等俗人的看法又何必在意。”
“善惡兩邊,我走中間,別人的看法於我有何幹。”朝恩雖帶有稚氣,但這話卻說得理所當然,而唯一的聽眾青年男子也絕不會認為這是可笑的。遠方傳來號角之聲,聖皇一祭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無論再多的流言非議在此時也隻能放在心中,天師一言,無人感違。
黃鍾大呂之聲敲響,千裏一祭隨著人山人海的跪伏而開始,聖皇一祭也正式開展。、看著跪伏的人海,朝恩嘴角的弧度看不出是嘲諷還是什麼,但是剛才眼神中的冷漠卻在不知覺中消散了少許,或許還是會傻傻的相信,相信這人間還是會感恩,還不算冷漠。
“皇之認定是無限莊嚴的,皇之傳承是在為這世界立下大功前提下而才可以獲得,雖然燭老賊的蠱惑使得不少人對他有不少誤解,但皇位的神聖不容置疑,所以大部分人依然選擇相信他們本就該無條件相信的事實。”
青年人的話語將朝恩從思緒中拉了出來:“或許吧,不過於我於你關係不大。”依舊是那冷漠的姿態。之所以說不大而不是沒有,也許心中還是希望他是被肯定的,至少是表麵上的肯定。對飲無話,相顧無言,東方欲曉之時祭拜色隊伍終於走到了皇陵外百裏,也開始了第二祭,百裏一祭。
狼鳴在此時已消失,明月在天邊已褪色成了純白,卻見北地有煙塵飛揚,“看這塵頭,無萬人,嗯,無萬匹不足以為,咦,還挺快。”隨著青年人的驚歎,朝恩隨聲看去,也不禁眼神一凝,因為這塵頭的速度不僅僅是快,而是快到驚世駭俗,快到這個世界還未反應過來,一匹匹壯碩而俊美的雪狼從將塵頭甩在身後,將眼光放在身前,以一種一往無前的霸氣急速沿趴馬大道衝向聖皇陵,祭拜的人群也發現了異變而顯得慌亂,人群大多為普通人,在這可怕的情景下沒有掉頭逃竄已經極為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