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王朝歲首大典定於三月初七。
翌日三月初四。
蘇東林寅時便去上早朝。
無歡懶散不喜早起，以往都是被師父強行拽起來，如今離了師門自然要吃好睡好。
辰時，婢女萍兒端來皂莢與米水，見二小姐未起也不好打擾，將盤匜放置鏡台上，退了出去。
待婢女出去後，無歡睜開眼，耳後傳來細微的聲音：“門主。”
聲音隻得她一人所聞。
無歡自床榻坐起身，靜靜打坐，氣運丹田，她用傳音問道：“何事？”
那聲音說：“無情穀穀主滄丹青需搖光相助。”
“哦？所謂何事？”
那聲音繼而道：“前些日子無情穀遺失珍寶藥材鬼穀草一株。滄丹青毫無頭緒，不知被何人盜走，顧來求助搖光。”
“鬼穀草？可是那五十年才破土的鬼穀草？能續經延命亦可廢魂抽情鬼穀草？”
“正是。”
無歡思索片刻道：“何時被盜？”
“三日前。”
“接了。”
那聲音問：“報酬是何？”
無歡道：“無情穀五糜丸三粒。”
那人似乎有一刻的充愣，隨後道：“屬下遵命。”
“通知負責無情穀範圍的無影們，三日前的異常動靜速向本少彙報。”
那聲音應了一聲，便聲息隱去，無影無蹤。
五糜丸，此藥丸不比鬼穀草珍貴。但若說鬼穀草可救人也可害人，而五糜丸可抵百毒，可謂千金難求。
心情驀然大好，下床榻喚來婢女。
萍兒推門而入，為她穿衣洗漱。
與其同時，朝堂。
慕昭巍然在座。
“陛下。”一名深袍仙鶴針繡的中年人上前一步道：“歲首大典已準備就緒。年歲過後，陛下該立太子了。”
此話一出，眾人埋頭竊竊私語。
慕昭四子皆在滿弱冠之年賜予親王之名以及府邸。
二皇子慕胤封為逸康王，三皇子慕柩封為德惠王、五皇子慕宵封為良慶王，九皇子慕扶桑封為安賢王。
慕昭沉色道：“方愛卿說的是，太子人選諸位有何良言相告？”
方太傅道：“微臣惶恐，陛下四子皆有治世之能。”他頓了頓，似乎有所顧忌：“若真要選一位，微臣諫言，安賢王爺文韜武略，性情沉穩，聰慧過人，更適宜太子之位。”
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心中有數。前些日子良慶王慕宵與武林神宗廟弟子在王府大打出手讓聖上大怒，九皇子慕扶桑趕去方平息了一場惡戰。
為此慕昭特罰良慶王閉門思過，近期內不得出門，但朝廷與武林看來無法安逸相處了。
因歲首大典在即，除了良慶王閉門思過之外，其它三位皇子忙於清點職務歲首後上稟皇帝此時可不用參與早朝。
而方太傅正趁著諸位皇子不在場之際上奏冊封太子之事。
慕昭端正肅容，道：“扶桑嗎？”
“陛下。”華太保進諫道：“說到九皇子，微臣知，九皇子尚未婚配……”
一直默默無言的蘇東林內心咯噔一下，似覺不妙，隻聞華太保道：“微臣算算日子，平陽侯千金已過及笄之齡。”
慕昭頷首：“扶桑的婚事一直是朕與皇後的心愁。早日完婚也好。”而後目光落於蘇東林的身上道：“蘇愛卿，聽聞令千金常年不在京都，不知何時能夠歸來？”
蘇東林內心悵然，不得已，微鞠一躬麵不改色道：“小女目前尚在邊境西域。”
“何時能歸？”
“微臣即日便傳書於小女，命她速歸！”
慕昭挑眉一笑：“好！愛卿速讓令千金歸來完婚，此事就這麼定了。”
蘇東林兩袖一甩，向前一步道：“微臣領旨。”
黃昏時分，蘇東林趕回平陽侯府。
前腳剛跨進門，問管家福伯：“夫人呢？”
“在東苑。”
他便馬不停蹄去了東苑，推開門走上前，道：“夫人，出事了。”
拿起方桌上的茶杯猛喝一口，楊懷玉放下女紅，見他神色有異，忙走過去問：“出什麼事兒了？”
“今兒個聖上點名讓歡兒回來了。”
楊懷玉猛地一哆嗦，竟顫抖起來：“該不會是……”
然而，蘇東林卻頷首，目光直直地看著她：“為了九皇子和咱們歡兒的婚事。”
楊懷玉鼻子一酸，淚眼朦朧，“還是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