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熹自然是很讚同林氏的想法,可是不讚同她挺個大肚子和麗姐兒去。徐熹要在下個休沐日親自帶著林氏和麗姐兒一起去。一來是為了給麗姐兒求平安,驅邪歲。二來也是為了林氏和肚子裏的孩子祈福,期望生產那天母子均安。
麗姐兒被人服侍洗了熱水澡很舒服,臉色也變好了,大家才鬆了一口氣。麗姐兒向徐熹和林氏央求去郊外走走,兩人都是不許,要在家休息。麗姐兒歎氣,好不容易可以看看外麵的世界,還是被自己給搞砸了。麗姐兒隻好悶悶得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米蘭色帷帳,細細地數著水草紋。林氏就坐在床邊看著她,眼睛一眨不眨。
“娘,你總看這我做什麼啊?”麗姐兒聲音軟軟的。
“娘時時看著你,天天看著你都不嫌夠。”林氏溫柔地撫著麗姐兒的頭發。
麗姐兒周身感覺舒服溫暖,慢慢的就想睡了。林氏看出來麗姐兒累了,就哄著麗姐兒睡覺。麗姐兒感覺眼皮在打架,林氏又哄的溫柔,閉上眼睛,睡著了。林氏看見麗姐兒睡了,回了上房,也覺得困倦的很。這一早上,又是哭,又是鬧,自己又懷著身孕,自然是受不住的。徐熹見林氏乏了,舔著臉要和林氏一起午睡,林氏嬌羞嗔了徐熹一眼,徐熹嘿嘿傻笑,高高興興地摟著娘子一並歇午覺。
等麗姐兒醒了,已經是掌燈時分。休息充分,麗姐兒覺得神清氣爽,心情很好。唯一影響心情的是自己的生辰就這麼睡過去了。
丹桂一直在麗姐兒身邊服侍,看見麗姐兒醒了,連忙給麗姐兒穿衣洗漱打扮一番。待全部規整之後,便帶著麗姐兒去上房。上房裏,徐熹在一旁看書,偶爾飲口茶。林氏對著燭火認認真真地做一件小衣服,這是給要出生的孩子做的。聽見丹桂隔著簾子喊麗姐兒來了,徐熹放下書,林氏放下針線活,齊齊盯著門口。麗姐兒進來,呆呆的看著兩人,不動也不說話。徐熹和林氏心又揪起來,麵麵相覷。麗姐兒猛地上前並沒有行禮,隻是一眨不眨看著桌上的針線活。林氏看見這情況,看了眼丹桂。
丹桂忙道:“小姐這是剛醒,怕還是沒醒過神兒來呢。”
“這是做給誰的啊?我也有嗎?”麗姐兒到底不是個古人,不懂得這裏的規矩禮儀。在這裏她也不知該怎麼與這對溺愛女兒父母相處,隻好裝傻充愣,討好賣乖。她當然知道這小衣服做給未出生的嬰兒的,隻是沒話找話,緩解尷尬罷了。
林氏見麗姐兒說話了,在嗓子眼兒的心馬上掉進了肚子,踏實不少,說道:“這是給你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做的。你也有的,隻不過你長大了,你的那些小衣服穿不上了。你既然喜歡,明天娘就給你做。”
“娘給小弟弟做吧,女兒不要了,怕娘累著。”麗姐兒笑著仰起頭,看著林氏。
林氏高興壞了,伸手抱住麗姐兒,道:“麗姐兒懂事了,知道心疼娘了。”
徐熹也很高興,可是有些吃林氏的幹醋,對著麗姐兒說:“麗姐兒有沒有要對爹說的話?”
“有,爹看的是什麼書?”麗姐兒躥到徐熹麵前。
“爹看的是《莊子》。”徐熹很高興,到底是徐家的後人,對書感興趣。
春宜讀子,夏宜讀史,秋宜讀經,冬宜讀集。徐熹是個真正的風雅之人。讀《莊子》,看來他對功名利祿確實不甚在意,看他對林氏的態度就知道了。五年前,徐熹和林氏剛成親,林家就出事了。林氏從一個名門閨秀,千金小姐便成了犯官之女。徐熹這個探花郎也被牽連成了一個小小九品縣主簿。五年裏,林氏也隻給徐熹生了個女兒。按照常理,徐熹一個剛剛衝出茅廬,未及弱冠,春風得意的少年郎,遇到種種打擊多多少少對林氏會有一些不待見。可是麗姐兒這半個月的冷眼旁觀,徐熹對林氏可謂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麗姐兒開始也懷疑是不是林氏有孕了,徐熹才這樣。不過,麗姐兒也經常不經意地聽見下人們說徐熹對林氏的好,這絕對不是一日之功。如今看來,徐熹是個真性情,品德端方的真君子。是個真真正正古代完美優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