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樂宴散,皇上退了一幹宮女侍衛,對著門口道:“不說一聲,來便來,走便走,你當這宮中太儀殿是什麼地方?”
昕雅緊張地捏了捏裙子,眼前一片空蕩。
太子站起了身。
“皇上說笑了,”空中一片朦朧的幻像,漸漸出現整個人,圍在青藍色的長袍裏,才不顯得過分纖長如蝶,從來淡然無驚擾,雙手一拱,“見過皇上。”
皇上饒有興致地看她:“你知道,朕一向都認為你是個極有意思的人。”
衣天寒淡淡眨眼拱手:“皇上過獎。”
“未經允許,擅自在太儀殿製造混亂,你知道要承擔什麼後果嗎?”皇上就隨意坐在位上,話裏卻透出不盡執掌天下的威嚴和王道。
衣天寒毫無情緒,淡淡道:“皇上想如何?”
“下盤棋吧,”皇上神秘地笑道,“你輸待何?你贏待何?”
昕雅緊張地抓緊衣服,而太子還來不得開口。
她鬆手頷首,簡潔自然:“領教。”
轉移地方去了禦書房,人都趕出了門口,隻剩兩個。對坐棋側,皇上似笑非笑:“你還沒說輸了要如何?”
“皇上說是賭棋,”衣天寒屈單膝一如昔日掛在樹上的樣子,雙臂交疊加在膝上,淡然裏多了些瀟灑,竟沒困在此嚴密私人的地方有絲毫壓迫和緊張,“我認為是下棋。”
皇上笑的仍不在意,是淩駕一切的氣勢的不在意:“現在改了,你待如何?”
“我一定會輸,皇上很篤定。”衣天寒摸出棋盤的黑子,在指間摩挲。
皇上自負一笑,是真的自負,這國內能與他下棋的人寥寥無幾,能在棋盤上戰勝他的更是從來沒有,何來不篤定?
“啪嗒”一聲,黑子落定,衣天寒淡然道:“不如下完再說。”
禦書房外,皇後幾乎掛不住:“銘兒,你父皇是一國之君,又怎麼會為難她一個小姑娘呢?夜已三更,你該回去休息了。”
君銘束手而立,沉靜接道:“兒臣隻是還有事找父皇。”
她的孩子,一向固執起來就沒有任何辦法能勸服他,皇後轉過頭,帶點恚怒地對著也沉默不語不想走的女兒:“雅兒?還不走?”
昕雅咬了咬下唇,很快望了王兄和自己的母後,慢慢走了過去。
走時,不住回頭望著。
很多年後,隻是,如果她不走,會不會有什麼不同?
棋聲不絕,下得出其地快,中間空了一大段沉默,直到對麵的人以子敲膝,問著:“還下嗎?”
皇上釋然揮手:“不下了。”
偌大的棋盤,竟占了大半,黑白分半,交纏一起觸目驚心,有種強烈的視感,大致一看,竟發現子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