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說出口，一眾茶客都將目光投向宋小福。
魂魄天知，分辨人與鬼本就不是難事，尤其是在陰間，生人身上帶有生氣，更莫說像宋小福這樣的人間天師，那可謂是氣血衝天。
之所以被所有人忽略，實在是誰能想到生人會來陰間？
就算是法師走陰，也隻是去酆都城或者枉死城辦事，豈會來這不毛之地？
所以根本沒有人往這方麵想過。
孫掌櫃眯眼看著宋小福，倒沒有多少懼色。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來到這裏，但不管什麼原因，就充對方這年齡，能有多高的修為？何況這裏是陰間，法師沒有了法器，跟他們這些鬼齡悠長的鬼魂比起來，還真不算什麼。
即便是人間天師又如何？
但他沒想到的是，宋小福這次準備充足，去歸墟那種地方，即便下仙都是九死一生，又豈敢不帶法器？
當然，像宋小福這種方法，在法師中不是什麼秘密。
但畢竟屬於欺瞞陰司，從根本上來講，是不被允許的，隻是不知為何，這次並沒有人盤問。
或許是因為茅山宗的名頭吧。
像陰司正授的六道陰司禦史，在陰司都是掛名的正職，即便陰陽有別，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家也都是同殿為官，六道門人到陰司辦事，還是會有不少特權的。
特權這種東西自然上不了門麵，也沒有人回去說出來，隻是在一些事情上，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是了。
孫掌櫃淡淡說道：“小小年紀便成就天師修為，孫某敬重這位小友，隻是還希望你能分清楚，這裏是陰間，不是你逞強的地方。”
“哦？在小子看來，隻要以天道為旗，陰間陽間，並無分別。”
看來宋小福是鐵了心要趟這趟渾水，孫掌櫃也不再做作，神色變得冷冽下來：“我飲血茶樓敬的是你人間天師修為不易，莫要真以為，我們就怕了你！”
宋小福冷笑道：“路不平，自由人會鏟。你們若是沒做什麼為你陰律之事，又豈會百般阻攔？”
一人一鬼，都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樣子。
那些站起身的茶客，看熱鬧到了這裏，除了幾個身後帶著隨從，一看就來曆不小的家夥之外，其餘鬼魂都暗自退了出去。
能在這渺渺無終日的陰間，看一場熱鬧自然是好事，但若是為了熱鬧而引火燒身的話，那就不妙了。
這些家夥都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鬼魂，經曆見聞了不知多少人心險惡，活的越久越怕死，這個道理在哪裏都通用。
沒有絕對的底氣，自然不願意去冒著風險，隻為了看一場熱鬧。
人間天師，敢孤身到這不毛之地行走，要麼是初出茅廬的二愣子，要麼就是有著絕對的依仗。
雖然先前都認為宋小福就是個二愣子，但看到宋小福出手，一言而為天下法，那可是天師的境界，號稱人間最強的存在。
一個這麼小的年紀就達到天師境界的法師，不管怎麼說，二愣子的幾率都不大……
那孫掌櫃與宋小福周旋著，卻悄悄打出一道鬼氣，應該是召喚幫手去了。
宋小福看破不說破，他也想看看，這小小一個茶樓到底有什麼底氣，敢跟天師叫板。陰司禦史，巡查陽間，但並不代表，他就管不了陰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