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雲夢頭有些疼,說是不舒服其實是心情鬱悶。回到宿舍衣服不脫糊亂蒙個東西睡覺。她現在的感覺很奇妙,右腦是困倦的,左腦是清醒的,心口還堵得難受,沒吃東西可並不感到餓。是不是被這個楚默寒施了魔咒了,肚子裏的腸胃都被酸甜苦辣的滋味浸泡著,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種任人擺布的味道。他和那些時髦漂亮的女客人談話,一談就是很長時間,他像個高貴的紅頂的白鶴優雅地站著,白襯衫的袖口向上挽起來,露出長而有力的手臂,他的一條腿放鬆地放在另一條腿的後麵,腳尖點地,像個拉開的弓,有時,他和那些女人走路,手還摟著她們的腰,他很能說,隻聽見他在說笑,若雲夢開始和他不熟悉的時候,覺得他的笑容很有人情味,很真誠。現在不是了。看到他一笑就心裏沒底。
小七睡夢中說著夢話,若雲夢側耳細聽,她說的是剪頭要剪出紋理,居然做夢都在練習剪頭發,她平時愛搖呼啦圈,那圈就放在她床邊上,小七要把腰上的贅肉都搖掉,這樣大五會更喜歡看她的。若雲夢拿起床頭的一盒巧可力放到嘴裏,吃這個很容易胖的,在沒什麼東西吃的情況下隻能拿這個就急了。
“嘟嘟”手機的陣鈴響起來。
她才想起來忘了關手機了。是楚默寒的短信。
“還沒睡?”他說。
她答:“你不也一樣。”
很快對方又發過來一條短信:“就知道你忘了關手機,別多想了,睡吧,寶貝。”
若雲夢啪一聲關掉手機,誰是他的寶貝,他不知道對多少女孩說過,惡心,她恐怕在惡夢中度過一夜了。
美好又奇特的時光就要結束了,店裏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讓若雲夢卷鋪蓋走人,她要是以前肯定會毫不猶豫就走的,可這次她進退兩難了。這幾天,在她經常路過的地方總會看到楚默寒的身影,怎麼會這麼巧,她不是在努力忘掉這個人嗎?可他卻硬要闖進她的生活裏來,他每次都像是正好有事路過的樣子,獨自一人或是在接打電話,後來若雲夢知道了,他經常用打電話來掩飾自己,也就是說那電話跟本就沒通過。他還變換著等她的方式,有時是和大四在那聊天,有時是幫店裏忙,總之,若雲夢的視線裏經常會出現她的身影。他每次並不看她,背對著她,若雲夢除了店裏必須的接觸外,她盡量必免兩個人單獨相見,遠遠的看見他,她就繞到很遠的地方。
店的旁邊是一塊人工的草坪,裏麵有幾個銅製的塑像,草坪裏長滿青青的草,今年草坪裏長出許多的小花,白色的居多,還有藍色的,黃色的,星星般灑滿了綠地毯似的草坪。她路過這裏不由得蹲下身,俯身湊到一朵白色的小花前,數了數有多少朵花瓣,沒想到指甲大的小花竟有二十一朵細如大頭針似的花瓣,二十一的諧音是愛你,真很吉利,小花的香味很濃,這又是若雲夢沒想到的,她克製想把花揪下來的衝動,癡癡地觀賞著,忘情地嗅著花的芬芳。她感到有人在看她,就抬頭尋找,又是他,楚默寒。她的目光正好和楚默寒的相遇,他的眼裏聚滿了焦灼,像即將噴發的火山口。她不得不仔細地打量他,看他到底怎麼回事。他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這次她看清楚了,他流露出痛苦的眼神,這是她頭一次看到他難過。她不明白他因何難過,是因為她嗎?還是他自己呢?這時,大四,大二和幾個中工從若雲夢的身旁經過,她就向大四打聽一下:“你們在忙什麼呢?”
大四沒看到側麵的楚默寒,說:“店裏正在選人去海城培訓。”
若雲夢雖然對楚默寒沒好印象,但也希望他被選上。能去海城學習深造一直是他的心願。就緊張地問:“選出來了嗎?”
大四搖搖頭:“不知道,正忙呢。”
大四說完就快步走了,若雲夢再回頭尋找大五,他卻不見了。她想跑過去問他,可她思來想去沒有這樣做。上次的事情想來很不好意思。那天在店裏,大五給客人燙頭發,他讓中工給客人上上電後就坐在旁邊陪著,由於加熱的緣故,客人的汗順著額頭流下來,他見中工不在,就讓若雲夢遞條毛巾過來,她可能是有些累了,若雲夢見他翹著二郎腿和客人聊天很閑適的樣子,他的表情流露出一副大工可以隨便指使小工的樣子,她就沒好氣的把毛扔了過去,她故意把毛巾扔到他的頭上,他一下子從頭上取下毛巾驚愕地看著她,應該說還沒有哪個小工敢這樣態度對待大工的,他呆了幾秒鍾,怒視著她,礙於有客人在,他沒說什麼。若雲夢就等著他咆哮好和他大吵一架,出出這些天的窩囊氣,可等了半天,他那邊毫無動靜,倒是那個客人說話了:“店裏的服務就是這樣嗎?太有意思了,毛巾滿天飛啊。”
他還在給客人解釋,說若雲夢的手摔壞了,不能伸著。若雲夢聽到了想他的腿才瘸了呢。後來,等客人走了,若雲夢被他叫去了,他剛要開口,若雲夢就先發泄一通,他耐心的聽著說:“說完了嗎?好,那我就說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