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浩宇的醒來,右邊臉的傷浮腫已然悄然恢複原來的狀態,卻顯得更加清瘦了。小瓶遞給裴浩宇的那隻淡淡的千紙鶴,她眼角的傷更加突兀地讓她有些自責。媽媽突然的關切……這些都讓李正妍忽如其來地無法一下子承受太多。
她知道裴浩宇的醒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自己的生活軌道沒有了以前裴浩宇的圍繞了,意味著自己開始要像個學生樣正常上下課了,意味著自己已不能再逃避什麼了,意味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李正妍了,心卻早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遺失掉了,而在那個地方的人會有人在乎嗎?有人撿起的話記得還給她。她已經猜到小瓶可能對裴浩宇有意思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可是自己的心裏怎麼那麼的痛,她總是逃避似的要躲著什麼事情。
現在她正畏縮在自己房間裏的被子裏,她跟著媽媽回到爸爸的家,稍微有些許溫暖的感覺隨著媽媽的離開消逝沒有了,心裏冷卻得無法言語,她想說什麼,擔心她的爸爸又在哪裏呢?她剛剛把裴浩宇送給她的千紙鶴,一隻一隻地掛在了自己房間門背麵,井然有序地懸掛著,仿若真的會振翅飛到她的手上一樣。
正在床上躺著的她,雙手向千紙鶴招著手,卻不知道該如何向它們隻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見千紙鶴的位置。“那懸掛著的千紙鶴啊,在能把心交付一個已經不再能全心全意地知道隻對她好的人了。
現在她的心情正如那首歌唱的”烏雲在慢慢遷徙,換做鳥兒高興,抬頭的地方一定會有你,靜靜聽著海呼吸,它陪我打噴嚏。走過的地方一起想你,以為轉過身後會忘記,撕掉、抹去、擦幹淨。平靜的心,黑夜裏翻來覆去,我是怎麼了,怎麼這樣了,你的眼神背後訴說著什麼,我是怎麼了……“
她的心中好像有隻散發著淡淡的光的千紙鶴,在黑暗的地方鳴叫出美妙的聲音,它叫出來的聲音就如同那首《我是怎麼了》的旋律一般,漾在不怎麼平靜的心湖裏,漾出一層一層的波紋,隨著聲音漾開出去了……
“晚安,千紙鶴。晚安,裴浩宇。”李正妍睜著惺忪的雙眼望著門後的千紙鶴,雙唇動了動沒有說出來,卻在心裏重複著這句話。重複著重複著就把這幾天的勞累和期待捂在懷裏,蜷著身子在自己的床上沉入夢鄉了……
而回來後的李正妍壓根沒有叫李澤愷爸爸就直接上樓,弄得到現在還在鬱悶的李澤愷正在樓下客廳裏跟張麗雲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他坐著的沙發對麵正坐著送李正妍回來的張麗雲,張麗雲單手抽著煙,有些陶醉地往空氣中吐煙圈。她也跟李正妍一樣沒有正眼看過李澤愷,也就無所謂他沒有正眼看過她了。
“正妍她現在不知道睡了沒有?”李澤愷突然再次打破沉默,今晚本來有位女朋友要來家裏過夜的,因為張麗雲的一個電話,說李正妍今晚要回來住,故而把那個約會推掉了。加上很多天沒有見李正妍了,不知道她變了沒?今晚看到自己的女兒李正妍一如往常一樣,心裏也沒太大在意李正妍這會是不是睡了。
張麗雲徐徐地吐了一個煙圈之後,慢悠悠地說:“也不見的你有那麼關心女兒,如果你真的關心她的話,平時就不應該那麼忙。”張麗雲說完,心裏想到,自己不是也是因為忙著打麻將或是跟朋友逛街而忽略了正妍的嗎?平時就連回哥哥家都沒機會,又怕打擾到哥哥的平靜生活,鬧得不好看也不是她想要的,避免麻煩就是張麗雲這幾年得出來的最好的生存條則。
李澤愷聽後,心裏有些反感麵前這個女人的語氣了,她總是沒有好臉色和好語氣給他,空有一副那麼優雅的軀殼,心裏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說話總是那麼的愛潑人家的冷水,給人難堪,仿佛自己是多麼的高高在上一樣。
李澤愷不得不接著她的話說:“你平時可以多抽空過來看看正妍啊,這次你接她回來不是挺聽你的話嗎?”說完也不等張麗雲反駁,他就接著轉換話題說:“我說,正妍這幾天都在醫院呆著?誰在醫院那麼大能耐能讓正妍在那呆上四天啊?”在他心裏,正妍是個不戀家的小孩,她總是早出晚歸的,當然除了周末有時早上很晚才起床,不過那時候自己都出去了。自己都那麼不戀家的,更何況自己的女兒呢?加上家裏也沒有二老,就沒啥好牽掛的了。他整天就想著如何應付諸多的女朋友,他現在都四十多了,還是那麼地喜歡拈花惹草,不厭其煩地周旋於諸多的蝴蝶群當中。
“你自己不會問問正妍啊?”張麗雲沒好氣地回答李澤愷後麵的話,當然心裏還是很氣李澤愷之前的那種不負責任的態度。如果他的錢就是負責任的態度的話,那麼她是不是還得感謝他呀。張麗雲看著這家裏沒怎麼改變的家具和裝飾,不覺地回想當初剛嫁過來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