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浩宇收回嘴邊的笑意,有些壓製自己心裏浮動的不忍,有些目光閃爍地說道:“嗯。”然後他環繞了一周病房,發現那位說是自己的爸爸的人正在跟一位中年人說這話,這人沒見過啊,他怎麼時不時看看自己呢?而裴浩宇卻偶然從他們的輕聲談話中聽到“判決”兩個字。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棵植物一樣,自己不知道他們是誰,而他們卻都知道自己誰。到底自己是不是他們所說的那個人呢?這幾天他的記憶一片混沌,回旋著同樣的問題。難道自己真的如同他們所說的自己失憶了,連自己、自己的爸爸媽媽還有眼前的李正妍也不認識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呢?為什麼會有“判決”兩個字?他手裏的千紙鶴頓時被他一握,不覺地把千紙鶴揉成一團。
李正妍看到裴浩宇的異常,心裏有些訝異,連忙喊道:“裴浩宇,你怎麼了?”她看著裴浩宇手指漸漸泛白,心裏竟浮現排山倒海的恐慌。
裴浩宇聽到李正妍的喊叫,一時回神過來不解地望著李正妍,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地望著李正妍,方才的和諧笑容來得那麼快,去得那麼急。這時候的周先妮、裴炎伏和的哥都回眸看著他們。當看到裴浩宇的神情時,大家都亂了套,互相看著卻無法再度開口。
裴炎伏收到劉營雅的眼神暗示,不得不忙打著圓場道:“小宇醒啦,來來來,正妍買了早餐呢。先妮,你也趕快起床把早餐吃了吧,我們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呢。”說著他還跟正妍和周先妮打著眼色。周先妮“嗯呀”了一聲,朝仍然恐慌著的正妍笑著點點頭,示意她寬心。
正妍哪裏曉得裴浩宇會突然表現得如此嚇人,自己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裴浩宇卻開始表現得更加令人恐慌的表情。他的眉頭緊皺著,冷冷地抬眼看著站在的哥旁邊跟他說話的裴炎伏,很難令人想象這是裴浩宇說出來的:“吵死了,我餓了,自然會吃。”說著他又躺回了床上去,眼睛緊閉著,眼皮底下的眼珠骨碌碌地左右轉著,嘴唇緊緊抿著不說話了。
此時的裴浩宇脾氣如此的怪異,不單止是李正妍自己詫異,就連裴炎伏的臉上都不由地抽搐了下不作聲,周先妮本來亮起來的眼神都不由得黯淡了下去,的哥卻也被裴浩宇這一遭給嚇得不輕,不由得擔心起下午的“審判”起來,裴浩宇記不記得那天的事情是關鍵了。
周先妮看著裴炎伏那充滿著些敵意的眼神,對,是敵意,怎麼會對養育自己十幾年的爸爸表現出那樣子的眼神呢?難道他想起了什麼事情了嗎?裴炎伏本身就疑心很重的人,那時候的疑心確實也不應該用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不過他疑心不就是也疑心自己了嗎?周先妮心裏不禁寒了幾分。
李正妍看著大家的表情,知道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然後像是在講著與自身毫不相關的事情,說:“裴浩宇,我本來是想著給帶個好消息的呢,那群傷你那麼重的壞人今天下午就要被判決了,雖然還不知道他們會被判予什麼刑,但是我從王警探的語氣中分辨得出,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李正妍說完最後一句時,加重了些語氣,像是在詛咒那些壞人。
倏地,裴浩宇的眼睛打開了,他也同樣說了句讓大家都跌破眼鏡的話,“那些人該死,真恨不得我有個三頭六臂。”李正妍、裴炎伏、周先妮和的哥聽了,還以為他真的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他們趕到他的床前,周先妮扶著裴浩宇的病床邊,著急地問道:“小宇,你記起那天的事情了嗎?”周先妮胸前的那塊玉墜隨著身體的晃動而露了出來,李正妍看到卻沒有留意,而在一旁的裴炎伏看到周先妮項上的那條項鏈,眼光不由地露出受傷的感情。
“他們化成灰我都認識。”裴浩宇說出的話是那麼的清晰,仿佛那天的情景就仿若眼前。
李正妍心裏一驚,以為裴浩宇記起了那一天的事情,於是急忙地問道:“裴浩宇,那你還記得是因為什麼事情而被他們傷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