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沅隻道是錢叔嘲笑自己,心裏頓時害羞了起來,臉上卻麵色一沉,故做不悅之顏。錢叔和夔門六龍這時那敢來捋虎須,都識趣的走遠一點站著,葉沅又向躺在舟上的商柳晨看去,但見他劍眉深鎖,星目緊閉,幹涸的嘴唇緊抿,幾縷發散落在高挺的鼻梁之上。葉沅伸出手,替他理順在兩鬢間。又忍不住拿手撫摸了一下他英俊的臉龐,葉沅感覺到商柳晨的臉在發燙。她頓時心裏慌亂了起來,忙喚過錢叔來看。錢叔心道:“果然是關心則亂。”他這一次可不敢笑了,他又替商柳晨號了一下脈,這才故作嚴肅的道:“我也猜不到是什麼原因,可從脈象來看,應該已無大礙。再者,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姑娘盡管放心好了。”
葉沅問道:“那他幾時可以醒過來?”
錢叔略一沉思道:“依常理來說,這時應該醒了。”他話音未落,商柳晨就眨了下眼皮,錢叔尚未注意到,而葉沅全副心思都在商柳晨心上,早已注意到了。忙問道:“你醒了嗎?你醒了嗎?”她連問兩句,話音了充滿了欣喜。像個遺失玩具的孩子突然發現了新的樂趣,天真而有深情款款。可商柳晨眨了下眼皮之後又毫無動靜了,葉沅一雙美目一動不動的盯著他,過了半晌商柳晨突然睜開了雙眼,嘴角又浮現出他平日裏一慣的笑容,他開口道:“葉子,你沒事就好。”
葉沅臉上笑出一個淺淺的酒窩,道:“你幾時醒來的?”商柳晨聞言笑的更加愉快了,他看著葉沅說道:“被你瞧的不好意思的時候就睜開了眼。”葉沅鼻孔裏輕哼了一聲又柔聲道:“你感覺怎樣,胸口還疼嗎?”商柳晨翻身而起,葉沅忙來扶他,隻聽商柳晨傲然道:“憑那賊倭人三招兩式還傷不了我。”那夔門六龍見商柳晨醒來,忙齊上前見禮,商柳晨擺手示意免禮,問道:“殺退了倭人沒有?”
夔門六龍中的老三答道:“倭人見主將已死,毫無鬥誌,不多時就已潰敗了。胡臨公子率群豪追趕去了。我們留在此地等候公子,具體情形就不知道了。”夔門六龍中老三口齒清晰,幾句話便把形勢交待了清楚。商柳晨受傷剛醒,聞言心中計較了一下道:“我們也跟上島去。看看清形。”這時淺水畔血腥味彌漫,殘肢斷臂,四處都是,好似修羅地獄。幾人一路行來,倭人和武林群豪的屍體皆有,大多數都已麵目全非,屍首慘缺不全。方才廝殺慘烈,由此可見一斑。商柳晨內力深厚,這時已能行走自如,幾人行至島中,隱約聽的島的左側有殺喊聲。商柳晨笑道:“追過去看看。”幾人又往左邊而去,遠遠看見刀光劍影。幾人加快腳步,片刻間便至。這時形勢已漸漸明朗,群豪一番追殺之下,眾倭人潰逃至此。群豪已占盡上風,隻是倭人這時驚慌已去,逐漸穩足了陣角。而且一陣殺伐過後,能撐到現在的都是一流高手,幾人舉目望去,那倭人倒有大多數都已退到另一個島上。這邊尚有百餘人負隅頑抗。胡臨廝殺多時,長衫已爛,發髻已散,玉麵染血,神情恐怖,手中寶劍一提,正在和幾個倭人纏鬥。胡臨身旁是玄覺和布衣僧人,玄覺大師畢竟年事已高,禪杖舞來已不如之前那般隨心所欲。那布衣僧一杆青竹棍使開,五郎八卦棍中的精妙招數源源而出,攻守兼而有之。那邊一眾群豪也殺了過來,倭人越縮越小,群豪已成合圍之勢。商柳晨令夔門六龍上前在胡臨身旁助陣。他擔心胡臨隻顧殺敵,反為敵人所傷。這才命夔門六龍上前,又暗中囑托夔門六龍留意胡臨的安危。夔門六龍領命而去。葉沅雖有心上前助陣,但始終放心不下商柳晨,擔心他為倭人乘機所傷。一直都站在他身旁。錢叔也知道商柳晨之於暗流的重要性,他可絲毫不敢大意。這番出來,讓商柳晨受傷已經讓他心神不安了。唯恐回去受到責罰。這時寸步不離商柳晨。商柳晨笑麵如風,長身而立遠遠的看著這一場爭鬥。這時群豪已占盡上風,商柳晨笑道:“我們來賭倭人還有幾時會敗。”